“在下倒也不是說溫小娘子毫無逃脫之法,你我二人若能再次聯手将西蕃奸細解決了,豈不妙極?”
三兩句話休想将她繞進去!溫知藝扭頭冷哼一聲,不願去看那人虛假的面容。她這次必不會再上他的當,被那群人盯上又如何?待今夜回了府,她便讓阿耶找幾位會武的,好好學上一學,還不能保護自己麼?
見狀,謝卿宴并非毫無辦法,他低頭輕笑一聲,擡眸看着她,眼中星光點點,他柔聲道:“當然,這畢竟是在下的乞求,事成之後自然也會給溫小娘子相應的報酬。”
話落,溫知藝長睫翕動,冰涼的視線從夜空中移到謝卿宴身上,她試探着開口:“謝大人口中所說的報酬,指的是……”
“千畝府邸,萬兩黃金,”謝卿宴坐在屋脊上,雙手撐在身後,仰面看她,眼眸中笑意盈盈,溫潤如水。見到溫知藝逐漸睜大的眼睛,他補充道,“在下自費。”
有錢不賺,她可沒這麼傻!溫知藝蓦地蹲下身,順勢坐在謝卿宴身邊,轉頭看着他,面上略有些興奮,她迫不及待道:“何時出發?”
許是因着屋頂風大,謝卿宴周身的酒香味消散不少,此時面上不知何時已恢複往日的平靜,聽聞溫知藝的話,他逐漸加深了笑意,望着她的眼眸閃亮,神色清明。
不帶一絲酒意……
*
次日一早,天邊霧蒙蒙,街邊賣小食的攤販不時吆喝幾句,聲音隔着紅牆聽得不甚清楚。
一盞茶的功夫,天色漸亮,院中玉蘭枝頭露珠滑落,樹下幾名婢子正掃着地,瞧見來人,紛紛放下掃帚,低着頭屈膝行禮。
溫知藝微微點頭,繼續快步朝院外走去,今日她外披玉色窄袖袍衫,内穿绯色錦袍,襯得身段愈發妙曼,烏發全數挽起,發髻高聳,異常幹練清爽,即便此刻面上未施妝容,卻處處透露着少女的清麗。
自昨夜與謝卿宴約定好出發的日子後,那人說眼下距二人離京還有些時日,不若趁着空擋子教她騎射,橫豎去了西蕃遲早也會用上,正巧她也有此意。
“就是不知為何謝卿宴會如此着急,非要今日練習騎射,”溫知藝邊朝着府外走去,邊暗自呢喃道,“似是西蕃那處有洪水猛獸在等着一般。”
一輛馬車停在府外,蒼羽看到來人,快步上前朝溫知藝抱拳行禮,後替其撩開車簾,馬車内置小桌,糕點熱茶早已備好,也不知是不是謝卿宴的授意。
溫知藝伸手倒了一杯茶,初嘗微苦,入口回甘,帶着幾分清香。她淺啜一口,放下茶盞環顧四周,馬車内座椅皆披錦緞,桌上茶具紋路精緻,一看便知必定出自宮中某位高人之手,想來謝卿宴這人私下裡也是個愛享受的主。
一盞茶的功夫,馬車緩緩停下,蒼羽的聲音從外響起:“溫姑娘,便是這兒了。”
溫知藝躬身下了馬車,站直身子後擡眼看着面前的府邸,紅漆重門上兩對金環格外惹眼,此時重門半開,留下可過一人的空隙。朝裡看去,青石闆路後一堵隔牆攔住視線,牆上扇形孔中放置着花瓶,幾束白花插在其間。
這兒似乎并非謝府,可瞧這風格……莫不是謝卿宴的私宅罷?區區刑部侍郎,即便他是太後母家人,出手也不至于這般闊綽,謝家究竟是做什麼的。
未回神,隻見一名小厮繞過隔牆,小跑着迎上來,站在溫知藝身前躬身笑道:“溫姑娘可算來了,郎君已在馬場内候着,您随我來便是。”
溫知藝邁步拾階而上,跟着小厮一路繞過花園樓閣,在間廂房門前停了下來,廂房邊則是一大片池水,其間蓮花滿滿,芬芳沁人。
小厮微微朝着溫知藝行禮後,便轉身快步離開,留下溫知藝一人。廂房門未關,溫知藝緩慢走上前,房内略有些昏暗,隻餘半開的花窗和斜進來的陽光,屏風前那人身影挺拔,正背對着她不知在作何。
聽聞腳步聲,謝卿宴慢慢轉身,門口處少女背對陽光,看不清面容,隻知其一身胡服,身後豔陽襯得她姿态愈發妙曼,此時更是風姿婀娜,清麗絕俗。
謝卿宴低低笑了笑,将手中的弓放在一旁,邁步款款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