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十二皇子,和這離奇偏僻的冷宮——仿佛是叫谧宓宮,有什麼關系?
難道十二皇子是屏退了侍衛,獨自悄悄前往這冷宮?
可她來不及細想了。如果十二皇子現下能巡邏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隻能說明宣政殿的鬧劇快處理結束了,她低下頭,更加小心翼翼地從屋頂施展輕功回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溫維浔從偏殿後窗輕巧跳入。
她把仍昏睡着的女刺客扶到桌邊坐下,又給她披了件外衣,自己也換上了宮女的衣服。
一切塵埃落定後,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小浔!”溫維浔低着頭開了門,蘇遇珩疾步沖了進來,一群皇宮的侍衛在後面候着。
溫維浔捏着聲音答道:“蘇公子,溫姑娘吃了些酒,已經睡着了。公子這是要帶溫姑娘回府裡嗎?”
蘇遇珩聽到聲音,愣了一瞬間,他轉頭看向溫維浔,溫維浔背對着侍衛們,低着頭,擡了眼,兩人目光交彙,蘇遇珩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劍眉一挑,輕佻問道:“怎麼?你是要跟我回蘇府嗎?”
溫維浔身後傳來侍衛們低低的笑聲。
她暗惱蘇遇珩看穿了她的意圖,尋個這種法子把她和一起帶回去,卻又無可奈何。
蘇遇珩把女刺客身上的衣服重新蓋了蓋,看着溫維浔朗聲道:“溫姑娘素日裡出門不愛帶婢女,今日吃醉了酒,我們男女有别,我也不便于在馬車上照顧她。我記得你是禮部安排在今日宴席上的宮女,先同我一起随溫姑娘回蘇府,我自會安排馬車,再送你回宮。”
“是。”溫維浔行了禮,在衆目睽睽之下,随蘇遇珩一道,把刺客扶上殿門口的馬車。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停下了。該是到了蘇府門口吧,溫維浔想。
她正想着該如何與伯父伯母解釋,隻聽見外面有交談的聲音響起,她湊到馬車窗邊,屏息聽着。
蘇遇珩仍是那套對侍衛們的說辭,蘇夫人不放心,要掀了簾子來看看溫維浔,被蘇伯父攔住了:
“小浔在上京城過的第一個除夕,就經曆了這些事情。現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讓阿珩扶她去好好休息吧。月過中天,我們也該回去休息,不要再折騰了。”
蘇遇珩又勸說了蘇夫人幾句,蘇夫人這才作罷,拉着蘇遇珩殷殷叮囑,方才離去。
蘇遇珩駕着馬車,到了小院門口,和溫維浔一起,把女刺客背進了房内。
蘇遇珩拍了拍手,站直了身體,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等着溫維浔的解釋。
溫維浔倒了杯水,殷勤地遞到蘇遇珩的面前,臉上綻放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是今晚的刺客?她沒傷到你吧?”蘇遇珩接過茶杯,開口道。
“沒有,”溫維浔搖了搖頭,問他:“今晚遇刺的是戶部尚書嗎?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怎麼知道是戶部尚書?”蘇遇珩臉上,那連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也消失了。
溫維浔心知這是他生氣了的表現,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已經看出來,蘇遇珩雖然素日裡看起來溫和可親,對她呵護有加,但性格也執拗倔強,比如,不許她沾染京中之事,便是他不可逾越的底線。
她總歸要打破這條底線的。
溫維浔計劃以退為進,先示弱,實在不行,再軟硬兼施。
“上次與安然在尋味坊相會,恰好碰上這刺客,行刺戶部尚書未果,挾持了我之後逃走。”
“她、挾、持、過、你?”蘇遇珩打斷了她的話,臉上連那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消失了。
溫維浔沒有被他冷峻的神色吓到,簡要說了下那日的情況,便繼續補充道:“今日我在宴會上看到她,便有隐隐的擔憂。說來也是巧,她這次逃跑又遇上我,但我做足了準備,直接将她迷暈,打算帶回來仔細詢問。”
“詢問?”蘇遇珩聲音愈加低沉,怒氣更甚:“陳尚書這次兇多吉少,皇上必會徹查。敢公然在宣政殿動手,這女刺客膽子不小。你膽子更大,今日若有半分差池,你該怎麼辦?”
溫維浔也知自己今日走了步險棋,趕緊認罪:“珩哥哥,我這窮鄉僻壤長大的,頭一次進皇宮,不知天高地厚,才冒了這個險。現在知道了情勢危急,以後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蘇遇珩扯了扯嘴角,諷刺道:“我看你是下次還敢。”
“我今日行動前夜觀天象,”溫維浔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月亮,而後雙手合十向蘇遇珩拜了拜:“知道必有高人,帶我逢兇化吉。這是天意如此,珩哥哥,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