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扣好頭盔,試着騎了幾圈,她現在是個“惜命的老年人”了,對自己前些年玩命式的騎法深深地後怕。
梁越之前出車禍的事情,梁衡封鎖了消息,沒幾個人知道,但梁越依然特别不想在天馬山賽車場遇見任何一個老熟人。
誰知,第一天便遇到了蘇謙。
頂着烈日,梁越騎了幾圈,便熱得滿身是汗,眼冒金星,于是在便利店買了瓶冰鎮的尖叫喝。
梁越做任何事情是極專注的,包括喝飲料,梁越坐在棚子底下,臉色泛紅,汗順着她的鬓角一直淌個不停,又順着下颌落到衣襟裡暈開水漬,她一手撐着凳子,一手捏着飲料瓶,嘴巴一鼓一鼓地吸着,眼睛半阖着,正不知在想什麼。
誰知,奇裝異服的蘇謙響着發動機朝梁越面前騎來,身後坐着個防曬意識頗強的捂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蘇謙還笑呵呵地和梁越say hi。
梁越和蘇謙本就相識,自上次祁陽的在酒會上事情後,梁越心裡就給蘇謙打了個标簽:隻顧自己吃喝,不顧别人死活,真不是個東西。
梁越懶洋洋地擡眼,朝蘇謙晃了晃手裡的飲料瓶,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潛台詞是,别往我跟前湊。
蘇謙還偏偏就停在了梁越的面前,蹭地跳下車,還順手扶了扶身後的女人,梁越被尾氣嗆了一下,冷着臉起身便走,步子很快。
梁越聽到蘇謙的毫不克制的笑聲和一陣匆匆跟着她的腳步聲。
“姐姐~”女人在身後喚她,聲音軟得不像話,像是在撒嬌似的,聲線是如紅酒一般甘甜香醇。
祁陽的聲音。
這聲姐姐叫得梁越心神俱散,身上像過了電似的,梁越一下子滞在原地,僵硬的回過頭。
“祁陽。”梁越的聲音有些刻意而為之的冷淡,漂亮的丹鳳眼裡也閃着些不悅。
看到祁陽的确是一件讓梁越開心的事情,但祁陽為什麼是從蘇謙的車上下來的?
梁越是想編個理由去找祁陽,沒曾想到的是,她會如此之快地再見到祁陽,而且,是在上海,在一個很讓她惱火的場景下。
“你來上海找蘇謙?”梁越盯着祁陽的眼睛。
祁陽讪笑着點了點頭。
梁越也沒說什麼,也點了點頭,長腿跨上車,連頭盔都不戴,發動機轟鳴着絕塵而去,騎得極快,她忽然又不怎麼惜命了。
祁陽望着梁越離開的方向琢磨着,梁越姐姐是吃醋了吧,忽然就有些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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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陽來上海的根本目的當然是找梁越!
祁陽本來想借着來上海找蘇謙但蘇謙不願見她為由來投奔梁越的。
祁陽前幾天想方設法地弄到了蘇謙的郵箱,給蘇謙發了她的音樂理念和對專輯的基本構想,以及十幾小段的demo,她本沒想着蘇謙會回她的。
祁陽落地上海找好酒店後随手給蘇謙發了個郵箱後,便盤算起給梁越打電話的事情。
誰知蘇謙的電話打過來了。
“阿越也回上海了?”蘇謙沒頭沒尾地問了祁陽一句。
“是的。”祁陽雖一頭霧水但也乖巧地答了話。
“在哪?我接你,咱們聊聊。”
于是,祁陽就是這樣被蘇謙拉到了天馬山賽車場,遇見了梁越。
其實祁陽也心裡犯嘀咕,這蘇謙到底想幹什麼。
祁陽轉身回去買了兩瓶尖叫,一瓶自己喝一瓶遞給蘇謙,兩人就也棚子底下坐着。
蘇謙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若有所思地說道:“我都多久沒在這見過她了。”
“你膽子挺大的嘛,沒發過歌,沒上過節目,敢來找我。”
“我留意您很久了,上次在酒會上遇到您也沒來得及和您聊聊,我特别喜歡您的創作理念,和您音樂裡随性灑脫的感覺,您願意當面提點我我真的特别榮幸。”祁陽措辭着拍起了馬屁。
蘇謙擺擺手:“你的作品和想法我挺喜歡的,我們可以試着合作合作,你沒和阿越鬧掰吧,場地設備後期宣發什麼的還可以沾沾星衡的光。”
“沒吧。”祁陽硬着頭皮答。
“靠近點兒,照個相,晚上請你吃飯。”蘇謙又說道。
祁陽不理解照相和吃飯有什麼關系,但身為女藝人的素養讓她在鏡頭前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蘇謙轉手就把照片發給了梁越,祁陽毫不知情。
太陽落山了,天色泛着藍紫,蘇謙和祁陽準備出發,卻見梁越騎着車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倆。
晚上風大了起來,灌入梁越身上寬大的T恤,鼓鼓囊囊的卻空蕩蕩的,衣擺在風中獵獵地飄動,顯得腰極細。
“要走了嗎?”梁越臉色不知怎的帶着些慘白,顯得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格外的大,聲音如夜裡的山風一樣帶着些森然的寒意。
祁陽這才知道梁越會和她們一起吃飯,不由得面帶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