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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1.0 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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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大概一分鐘,安娜老師就點起了第一個人的名字:“那麼接下來就從一号的安琪同學開始自我介紹吧,你是安琪,我是安娜,我們很有緣呢。”

真是稀奇,竟然有人姓安,算是相當少見的姓氏了。

安琪同學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站起來,開始了自我介紹:“你好,安娜老師,很高興認識大家,我叫安琪,來自實驗小學……。”

果然應該已經很習慣了吧,A開頭的話,各種活動的排名都在大概率是在第一名,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這種不會在我身上産生的煩惱。

自我介紹緊張但是有序地進行着,很快就到我了,我站了起來,同時感覺到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我身上,讓人有點害臊,而且靈靈也在托着腮幫子開心地看着我,明明下一個就是你了,你也多少給我緊張一下啊!

沒辦法了,沒空關心她了,先關心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許語曦,語言的語,晨曦的曦,父母在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希望我能向着晨曦,朝氣蓬勃地歡笑出來,我自己也希望我能成為這樣的人。我的愛好是收集一些小擺件什麼的,在接下來的三年裡,我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處,感謝大家的聆聽。”

教室裡響起了掌聲,每個人坐下的時候,響起來的掌聲都差不多,沒什麼區别。

除了靈靈鼓掌特别用力以外吧。

随後她就站了起來。

她站起來的時候,頭發飛揚甩動了一下,果然,她好漂亮。

“我叫葉輕靈,剛剛介紹的許語曦是我的青梅竹馬,謝謝大家。”

然後是一個利落而優雅的下坐,就如同她簡短的介紹一樣幹淨有力。

啊?就這樣沒了?

這應該是目前最短的自我介紹了吧?

我反刍了一下她的自我介紹,嗯……一共就二十四個字,隻花了四秒就介紹完了。而且這不是“自我”介紹嗎?你的自我介紹就隻有五個字啊喂!

二十四個字裡,隻有五個字“我叫葉輕靈”是“自我”介紹,剩下有四個字是謝謝,還有十五個字是在介紹我。很顯然,我的占比非常大,比自我介紹和客套話加起來都大得多。

所以我是以十五比九的壓倒性優勢輕松戰勝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全班人嗎?

果不其然,大家好像都有點愣神,感覺課室裡有一半的目光看着靈靈,另一半則是看着我……雖然掌聲也響了起來,但是好像有點稀稀落落的。不過,大家的目光很快就聚集在了四十五号同學身上了,這使我感到稍微放下心來,有點責怪地看向她,她則是回以我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真是的,又是這種眼神,這下一點都責怪不下去了,壞靈靈。

自我介紹很快就結束了,由于是下午來的,現在是八月三十一号,還沒正式開學。自我介紹結束後,老師強調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宣布解散了。強調的注意事項裡,最重要的内容是無論住宿方式怎麼樣,平時來不來上晚自習,今天的晚自習都要求全員到齊,除非實在有事才可以請假。

順帶一提,靜蘭分三種住宿制度,而且和大多數重點中學不同,對學生的硬性要求反而沒這麼嚴格,沒有強制性的晚自習,也沒有強制的留校住宿。三種住宿制度分别是外宿,半宿和内宿。外宿是沒有分配宿舍也不用交宿舍費,所以中午和晚上都回家的類型。半宿則是有床位,中午檢查宿舍的時候人要在,而晚上不準回宿舍的類型。當然,規則是這麼說,學校其實還是更希望學生留在學校,因此半宿生其實晚上也可以留宿而不會有人管。而内宿則是完全寄宿制,隻有傍晚放學的兩個小時可以稍微離開一下學校,到學校外面的超市購物或者吃東西。

我和靈靈住得離學校很近,于是就都報了半宿。而晚自習的話,則是隻要求内宿一定要上,半宿和外宿可以自行選擇來不來。不過,今晚是特例,全員要求到齊。

宣布解散以後,喧鬧聲重新流入教室裡,這時還能隐隐感覺有些好奇的目光在打量着靈靈和我,顯然應該要歸咎于靈靈的臉蛋,氣質和“自我”介紹。

她無視着這些目光,靜靜地扭頭看向了我,沒有别的動作,也沒有别的表情,就仿佛一切都很正常一樣。

即使她沒有出聲,我也知道她要問什麼。我們之間的默契早就可以超越語言了。

“飯堂吧,第一次,試一試嘛。”我也看着靈靈,回答着她的眼神。

她輕輕點了點頭,正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在前面一直觀察着我們兩個的小璐問:“你們兩個是住宿舍的嗎?”

“是半宿哦。”

“咦,真好啊,離家挺近嗎?”

“嗯,很近哦,走路十分鐘不到就到了。”

“真好啊,是要去飯堂嗎,我也打算去,可以一起嗎?”

“我也我也。”佳慧也插了一嘴。

行吧,看來兩人行要變成四人行了,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問問靈靈的意見。

我看着她,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我可以看出來她稍微有點兒不高興。不過靈靈什麼也沒說,這種情況下可以認為是她默許了,于是我點了點頭,笑着對她們說:“可以哦。”

“好嘞。”小璐站了起來,佳慧也跟着站了起來。

走出座位以後,靈靈很自然,也很強硬地牽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出教室。

毫無疑問,還是十隻手指緊扣在一起的。

再怎麼說在全班同學面前牽着手走也太孩子氣了……我目光有些躲閃,感覺臉上稍微有點發燙。試着掙脫了一下,但是她完全不給我機會,就隻好就這麼牽着手離開了教室。

教室離食堂不是很遠,三分鐘就能走到。這時候食堂已經稍微開始排起隊來了,我們開始打飯。飯卡昨天看分班的時候已經領過了,于是我們從各自的書包裡拿出來飯盒,開始排隊。

先打了飯,飯窗排隊很快,一下就打完了。然後去排慢吞吞的菜窗,我們一邊交談着一邊排隊。準确來說,是我們三個一邊交談一邊排隊,靈靈隻是看着我們交流,目光放在我身上,靜靜地聽着。很快,隊伍就到頭了,我們買好菜往堂食區走。

堂食區很熱鬧,人很多,我們找了一張空桌子就坐好,開始吃飯。一邊吃一邊繼續着交流,這時小璐輪流看了看我和靈靈的飯盒,感慨了一下。

“你們感情真好耶。”

“雖然是這樣沒錯啦,但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們用的好多東西都是成對的吧?飯盒也是,水瓶也是,我幾乎能猜到連文具也是吧?”

“是……”我并沒有反駁的餘地,因為這是事實,而且她也猜中了。

“而且,是而且啦。”佳慧這麼補充了一下。

“感覺輕靈隻會在語曦面前有表情耶,現在的輕靈同學,感覺稍微有點可怕。”

說到本人身上了,靈靈終于說出了到現在為止第一句不是對我說的話。

“抱歉,可能吓到你了,但我就是這樣的人,還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我沒有看不起你們的意思。”

什麼啦,你這清冷的語氣,明明就很吓人的好不好!

幸好小璐和佳慧都好像已經有點習慣了的樣子,小璐接着說道:“嗯……我們知道的。還有還有,感覺你們好像很有默契吧,明明剛剛解散的時候輕靈就隻是看着語曦,語曦就回答了要去飯堂。”

被人當面說感情好真讓人害羞啊……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被連續指中事實,感覺對方的觀察力好可怕。但是靈靈一點也沒有臉紅的樣子,嘴角還彎了彎,低低地嗯了一聲,就開始繼續吃飯了。

什麼嘛,這種理所當然的态度,雖然是理所當然的倒也沒錯啦。但是……

這時,佳慧和小璐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掩着嘴,一臉震驚的樣子:“咦咦咦咦咦,沒看錯吧,剛剛輕靈是笑了嗎?”

“笑了吧,絕對是笑了吧。輕靈,笑起來好好看,好可愛。”

嗯,是這樣沒錯啦,她确實很可愛,也很好看。看到靈靈被誇,我也很開心地跟着笑出聲了。

“沒有吧,靈靈很經常笑的哦。”

“你這個人是很沒自覺吧?”

“就是就是,輕靈隻會在你面前經常笑吧?唉,羨慕你哦。”小璐補充了一句。

“呃……嗯……好像,大概,貌似,是這樣。”我回想了一下,應該是這樣的吧。

好吧,真的是這樣。

“你這家夥,還要回想的是不。”佳慧瞟了我一眼。

雖然我是在回想沒錯,但是,我會努力回想不是因為靈靈這樣做還不夠明顯,而是因為,她以前超開朗的,而我反過來才是有點淡漠自閉的那個才對。是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以後,我和她才變成這樣的。甩了甩過去的陰影,把它忘掉,然後我強打精神,稍微開了個玩笑。

“我可是個薄情的家夥哦。”

“才不是!”

意想不到的強硬話語,以稍微有些高的聲音傳了過來,刺得我耳膜有些陣痛。周圍突然安靜了一小會,接着周圍有些目光看了過來,感受到這些目光,始作俑者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實在有些大了。她輕輕遮起了嘴角,臉有些發紅地說對着有些震驚的兩個人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們的。但是曦曦才不是薄情的人,我不允許有人這麼說,即使是曦曦自己也不行,開玩笑也不行,絕對不行!”

這人到底是怎麼樣嘛!哪有這樣當面大方承認自己和朋友感情好的。好害羞,但是稍微有些高興。

嗯……好吧,是很高興,行了吧。

稍微有些回過神來的小璐還是沒完全能從驚吓中緩和過來,眨了幾下眼睛,有些尴尬地說:“輕靈還真是喜歡語曦呢。”

靈靈臉又紅了點,點了點頭:“嗯,是很喜歡,一直都。”

你倒是給我否認下啊!我實在有點受不了了,感覺臉像是被四十度的太陽狠狠地毒打了一番,額頭開始有些像在蒸桑拿。我僵硬地向手和嘴發布了一個吃飯的指令,機械一樣的手臂就緩緩随着生鏽的齒輪開始了轉動,骨頭也吱吱呀呀地開始抗議。味蕾也像是罷工了一樣,并沒能吃出什麼味道。

不對,這份小炒肉好像是甜的。小炒肉怎麼會放糖?我一邊用過載的大腦思考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像機械加工的流水線,不,準确來說是像生鏽又缺乏潤滑油的機械加工流水線一樣,一言不發地處理着食物。

從這以後,就沒人說過話了,一直在有些尴尬的氣氛中,我們吃完了上初中以來的第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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