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包袱還在你家呢。”
沈悠然笑道:“這不打緊,明兒個我們給你帶過來就成。”
秦若昭心裡有些着急,他還惦記着沈悠然今兒要做的紅燒肉呢,根本不想回家。
更何況,剛才阿陶替他出頭,他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是有些高興的,自從他哥去了縣學,再沒有人會什麼都不問就把他護在身後了。
他想跟阿陶道謝,也想為之前的事兒認真跟阿陶道個歉,可他一時又拉不下臉面,這會兒要是跟他爹回了家,雖說日後也能見面,可他肯定更不好意思開口了。
“不是…不是說好三天的嗎…”
沈悠然本來是怕秦若昭在他們家住不習慣,才說讓他提前回家的,現在看他倒有些不想跟秦掌櫃回家的意思。
見他扯東扯西的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沈悠然便順着他的話點頭道:“那也成,明天再回也一樣。”
秦若昭連忙點頭。
秦掌櫃自然更樂意,沉吟片刻又開口道:“之前我就想着請你們吃頓飯,這次正好,我做東,明日就在前邊的金谷坊擺上一席,一來,是感謝你剛剛那番話,二來,也為之前的事兒正式賠個不是。”
他見沈悠然要開口,連忙伸手打斷他:“悠然,這回你可不能再推辭了,吃完這頓飯,之前的事兒咱們就徹底翻篇兒了。”
沈悠然沒辦法:“秦掌櫃都這麼說了,我再推辭可真是不識好歹了,那就先多謝招待了。”
秦掌櫃又叮囑秦若昭兩句,滿意的背着手走了。
秦若昭成功留了下來,心裡暗暗高興,又湊到了阿陶旁邊,也不說話,默默替他給客人拿油紙包油條,在心裡盤算着怎麼開口。
結果一直到又跟着回到了同心村,他也沒能開的了這個口。
蔣天旭停好闆車,跟沈悠然說了聲就急匆匆要往池塘那邊去,打硪是個苦力活,他早去一會兒也能幫着其他人輪換輪換。
沈悠明扒着車闆慢慢滑下來,颠颠的追上去。
“我也去~我也去~”
他從剛才就聽到那邊一聲聲傳來的喊聲了,好奇得很。
沈悠然見阿陶和秦若昭都有些好奇,笑道:“想看就都去看看吧,奶這會兒怕是也在那邊呢,晚點兒别忘了回來燒火就成。”
秦若昭見阿陶答應一聲就往外跑了,連忙也跟了上去。
他們今天回來的晚些,沈悠然估摸着這會兒得有三點了,晚上要做二十來個人的飯,他不敢耽擱,準備先把蒸餅做好蒸上。
拾掇好闆車上的東西,沈悠然進了西屋,炕上李金花和好的面已經發好了,他端了陶盆往廚屋裡去。
李金花正好抱了一個空陶罐急匆匆回來了:“我過去送了趟水,正打算回來做蒸餅呢,碰巧天旭他們幾個過去,就又說了兩句話,面沒發過吧?”
“放心吧,發的正正好,做出來的蒸餅一準兒又喧乎又有嚼勁兒。”
沈悠然把陶盆放到台子上,又過去看了一眼水缸,滿的,應該是葛春生去井上挑的。
“春生哥也過去幫忙了?”
“可不,”李金花把陶罐也往台子上一放,“一早忙活完家裡的活兒就去了,正子給他安排喊号子呢,”說到這裡,她又止不住笑了起來,“我都不知道,他嗓門能這麼亮呢,你聽,在咱家院兒裡還能聽着動靜呢!”
可不,一陣一陣的吆喝聲,雖聽不真切,也讓人覺着很是有幹勁兒。
“石硪夯土忙~那個~”“吼~嘿!”
“魚苗撒滿塘~那個~”“吼~嘿!”
“鴨肥麥苗壯~那個~”“吼~嘿!”
“糧食打滿倉~那個~”“吼~嘿!”
随着一聲聲的号子,七八個壯勞力一起用勁兒,繃緊麻繩把那百十斤的石硪高高騰起又狠狠砸落,把塘底的黃土震的漫天飛。
池塘邊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蔣天旭甚至看到對面西窪地那邊,有幾個細柳村的人。
他先跟正在一邊歇着的高雷和錢大幾個人打聲招呼,又問道:“怎麼樣?還順利吧?”
剛輪換下來沒一會兒,錢大氣還沒喘勻:“順利倒是順利,隻是這活兒也忒廢人了,剛剛陳叔算了算,說至少還得夯個七八天呢。”
蔣天旭笑道:“蓋個屋子還得夯上兩天呢,咱們這水塘挖的大,夯不結實日後漏水也是麻煩,不如這時候多花些功夫,你要是累了就多歇一會兒,下一輪我替你上。”
錢大呵呵笑兩聲:“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發兩句牢騷,輪換着倒也沒有多累,還是把我爹換下來吧,這裡就數他年紀大了。”
蔣天旭點頭笑道:“那成。”
号子來回又喊了幾遍,才停下歇了一會兒,蔣天旭上前把錢富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