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把兩條肋排骨挑出來,用刀砍成約麼指把長的大小,洗淨後直接冷水下鍋,又切了幾片生姜和蔥段,還添了兩勺黃酒去腥。
阿陶放下摘好的一筐幹豆角,坐下生火燒鍋。
“阿昭還沒起呢?”沈悠然把鍋裡的浮沫撇掉。
“沒呢,說是累着了,就躺一會兒,我剛剛進屋去看,早已經睡熟了。”
沈悠然輕笑一聲:“讓他一個少爺給人端碗擦桌子的,想來也是難為他了。”
阿陶自從知道秦若昭年紀比自己小之後,對他倒也沒有之前那麼氣憤了,加上一天的相處下來,秦若昭也算聽話,雖然活兒沒咋幹好,臉色也臭的很。
想到這兒又有些好笑:“我看他有幾次,忍不住要發脾氣呢。”
兩人正在背後蛐蛐秦若昭,沒想到正主已經站在廚屋門口了,臉色比在集上擦桌子的時候還臭。
“咳!”
沈悠然扭頭看到他:“呦,醒了?正說你呢,怎麼樣,歇夠了沒?”
阿陶沒有他哥這麼坦蕩,看秦若昭看向自己,有些讪讪的避開了。
秦若昭臭着臉“嗯”了一聲,也沒說别的,進來站在一邊看沈悠然炒菜,他很好奇這家人做的菜怎麼這麼好吃,比他家專門請的廚娘做菜都香。
排骨已經煮好撈到筐子裡控水,沈悠然重新洗好鍋倒油,油熱後扔了兩塊冰糖下去,慢慢拿鍋鏟攪着:“火再小一些,冰糖得慢慢化開。”
阿陶點點頭,又抽出一根柴火。
看顔色已經差不多,沈悠然把排骨重新倒進鍋裡,開始炒糖色,翻炒至排骨全部上色後,把蔥姜蒜桂皮八角等調料一起下鍋,炒出香味,又依次倒入醬油和幾勺黃豆醬,翻炒均勻後,直接往鍋裡倒了大半桶水,才堪堪沒過排骨。
秦若昭看了半晌已經呆了,聞着炒排骨的香氣,甚至都感覺自己有些餓了,可他過晌午回來才吃的飯,就着白菜炖肉和豬油炒豆渣,吃了整整兩個白面蒸餅,這會兒不過才一個多時辰。
“火稍微大些吧,得炖小半個時辰呢。”
沈悠然對着阿陶叮囑完,又趁着這會兒功夫,開始和面,準備做貼餅子。
這會兒天已經擦黑,沈悠然估摸着地裡差不多該耕完了,都是剛收過的地,耕起來比開荒時候輕省的多。
果然,等發好雜糧面團成餅子,沈悠然正一個個往鍋邊貼,就聽院子裡有動靜,是葛春生先帶了劉春來和劉旺過來了。
沈悠然一時騰不出手,隻好從廚屋裡朝外頭高聲招呼:“春生哥回來了?劉叔和阿旺都來了吧?”
“來了來了,”劉旺邊答應邊進了廚屋,他在沈悠然家幫工過一陣子,并不拘謹,自己從水缸裡舀了半盆水,“悠然,你這又做什麼好吃的呢,也忒香了,隔着老遠我們就聞着了,不會是阿力嚷嚷的那什麼紅燒肉吧?你不知道,他吃了那一口肉,念叨了兩天了,嚷嚷的大家夥兒都知道了。”
沈悠然沿着鍋邊貼了兩圈餅子,畢竟好幾個壯勞力,做少了怕不夠吃。
“明兒個再做紅燒肉,讓阿力吃個夠,那不肉已經都買好了,”沈悠然笑着指了指挂着的幾條五花肉,“今兒個隻把肋排剁了,加上幹豆角和粉條子炖了一鍋,又貼了幾個雜糧餅子。”
劉春來站在廚屋門口沒有進來,他向來不善言語,這會兒開口還帶些局促:“不…不用麻煩,悠然,有什麼吃什麼就成。”
沈悠然笑道:“劉叔,不麻煩,就一道菜,又費不了多少事,勞您和阿旺累了一天,趕緊洗洗手坐下歇歇。”
劉旺端了水往外走:“嗨,這不都是應該的,說什麼勞累不勞累的。”
劉春來連連點頭:“阿旺說的是,要說謝,也該是我家謝謝你們才對,要不是天旭和春生兄弟把地租給我們種了菜來賣,又讓阿旺跟着賣豆腐腦,掙了幾貫錢,我們家這老老少少八口人,怕是連這個冬天都難撐過去了。”
李金花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就起來了,這會兒正好出來,聽到這話嗔怪道:“說什麼謝不謝的,嬸子我聽着生分,咱們都是一道過來的,互相幫襯可不都是應該的?咱們呐,不光能撐過這個冬天,到了臘月底,還要熱熱鬧鬧的過個年呢!”
劉春生聽得眼熱,他悶聲對着李金花點了點頭,趕緊到院子裡洗手去了。
劉旺知道他爹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并不是在客套,因為有了這兩處進項,他家如今的日子好過很多,本來因為銀錢問題他娘差點和姑姑起了矛盾,現下因為寬裕了些,一家人又像以前一樣和睦了,這些都是因為悠然他們的幫襯,這份恩情,他們一家都是牢牢記在心裡的。
葛春生把農具放好,也過來洗手,又扭頭對沈悠然和李金花解釋:“天旭到南邊的吳家莊還牛去了,還得一會兒回來,要是耽擱到明兒個,又得多付一天的錢呢!”
沈悠然正從廚屋抽了幾根柴火,準備到堂屋裡把小竈台燒上,省的堂屋裡冷的坐不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