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騁轉身,直直與面前的解晏對視。
“現在你已經達到了目的,到此為止吧,解晏。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仿佛下了最後通牒,懸在解晏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下,給他宣告了死刑。
他不再對所謂的辦法心懷希望。
他拼命忍耐了五年,到頭來隻是一個笑話。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畢竟當年對方就能面上應下他的告白,然後不告而别。
“當年協議的最後一項,你認還是不認。”解晏陰沉着眼盯着他。
文騁很煩,他接二連三提協議有什麼用,早就結束了,他一口決定的。
見他不說話,解晏重申:“如甲方有戀愛需求,乙方必須滿足。”
此話一落,文騁愣了一下,他确實不知道協議上有這一條。當初協議看也不看就簽了,後面背了下來,但最後一條一看内容他就自動忽略了,如果不是解晏再提,他想不起來了。
解晏臉上終于有了表情,盯着文騁的臉。
“協議五年前就失效了。”文騁不為所動,不管再說多少次他都是這個答案。
見解晏笑了起來文騁頓感奇怪,他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後招。
“怕你不知道還有一條附加的協議,這條可沒失效。”解晏臉上的笑容不減。當初他隻是将所有的可能性考慮進去了,不能出現一絲纰漏,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如甲方有結婚的打算,乙方必須同意。既然戀愛條約失效了,那直接結婚。”
聞言忍無可忍的文騁掉頭就要走,他受夠了解晏這瘋子了,一環套着一環,他不該期待他能有什麼長進的。
下一刻就被大力扯了回來,他張嘴剛要開罵,就被人乘虛而入。
解晏吻上了他的唇,帶着掠奪的兇狠,像是要将面前的人拆骨吞入腹。文騁要掙紮,他就捏緊了對方的腕骨,手指深深抓進皮肉裡,帶着同歸于盡的堅決。
“當時你出國我就應該立即把你揪回來的。”他胸膛劇烈起伏着,眼神似鷹隼,“但是爸爸說,愛一個人首先要尊重他的選擇,所以我傻傻等着。”
文騁瞳孔一縮,聯想到了還在上學的時候,他有幾次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隻是從沒有發現過人,沒想到居然是解晏。
嘴上的動作不知不覺溫柔了下來,解晏語氣卻愈發狠厲,滿是質問:“想着兩年你畢業就回來了,但你整整在國外待了五年。如果不是奶奶出了事你就不打算回來了是不是!”
文騁唇上又添了一道傷口,疼得他縮了下肩膀,面對解晏劈頭蓋臉的質問選擇了沉默。
要不是奶奶摔了一跤,意識到老人年紀大了,這才下定決心回國。
但唯獨解晏沒有資格責怪他。現在他又是以什麼資格發火?包養過的舊情人?實在可笑。
意識到文騁無動于衷,解晏每個細胞都沸騰了,叫嚣着要給他教訓。
他給了文騁這麼多時間,但他卻沒有一絲長進。
爸爸說愛是複雜的,糖果裡埋藏着刀子,要跨過荊棘才能摘得玫瑰花,忍耐是首先要學會的。所以他才整整忍耐了五年,等着文騁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他再自然而然的和他打招呼。
說一句,好久不見。
解晏什麼都照做了,但不像爸爸說的那樣,一點用都沒有。
既然一點用都沒有他為什麼還要忍耐,壓抑着狂躁的情緒,對待文騁就應該不顧後果,用盡一切手段将人綁在身邊。
解晏後悔了,當初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結束協議的,這樣他就能攥着文騁的把柄,掌握着他。而不應該給文騁自由,不應該去奢望什麼平等戀愛,就應該用協議一直把他綁在身邊的。
懷裡的文騁沒有任何反應,随便解晏擺弄。直到解晏親夠了,放開了他勒出了淤血的手腕。
文騁毫無波瀾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平靜道:“夠了?夠了我就走了。”語罷轉頭就走。
下一秒就被抱住了緊實的腰部,文騁低下了頭,感受着後背貼上了冰涼的軀體,有氣息劃過頸窩,他忍不住顫栗了一下,抿緊了唇。
“文騁,協議上寫的明明白白的,你不能不認。”
聞言文騁用力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最後一絲悸動煙消雲散,他雙手覆上搭在腰間的手。
“解晏你很清楚,這些協議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當初我承你的情也就受着了。适可而止吧。”
“文騁,你要是敢走……小心奶奶和你工作。”
文騁手上用了力,将牢牢禁锢在腰上的細長手指一根根掰開,語氣無比冷漠。
“我以為這些年你會有長進的,顯然是我高估你了。”
“我會向董事長辭職的,至于奶奶不勞你擔心,我會帶着奶奶離開。”
久久沒有回應。
忽略手指鑽心的疼,解晏死死扒在文騁身上,手指用力到泛白,嘎吱嘎吱作響。他語氣微不可察加快加重。
“和我結婚。你要什麼都可以,文騁。”
背對着他的文騁毫不留情,硬生生将那焊在身上的手指掰彎,最後一根手指也脫離了。
“今天是最後一次,不要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了,解先生。”文騁大步往外走,心中多年的執念消散。
他們不合适,不管過了多少年。
解晏雙手無力垂落,手指一抽一抽的,他望着文騁的背影,蓦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直覺。
如果今天放文騁走了,那對方就真的不會再回頭了。
他真的會永遠失去這個人。
被洶湧的窒息籠罩了的解晏腳仿佛生了根,隻能眼睜睜看着文騁離開,他把所有籌碼都擺出來了,但毫無作用。
望着那個決絕的背影,解晏在心裡醞釀了五年的話一洩而出。
“哥,别走!”
“我喜歡你啊……我愛你啊!”
“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