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疾風驟雨中,駕駛員盡力穩住操縱杆,保持方向不偏離。
降低數公裡後,氣流平息,四周倏地一靜,巨船終于平穩度過一劫。
所有人松了一口氣,慶幸大家都平安活了下來。
确認安全後,于淩清安排人開始緊急修複,随着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她也找到時機來到荀教授的實驗室。
荀教授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好多了,他把最後一個閉着眼的腦袋放進密封罐裡保存後,整個實驗室顯得空蕩了不少。
“這些……”于淩清環視了一圈問,“你準備怎麼處理?”
“我沒有資格做決定,問700,不,喬元茗吧。”荀教授不習慣地改了口。
于淩清目光閃爍了一下,最終還是發了條消息給喬元茗。
雖然仍舊不太想接觸他,但總歸是繞不過去的。
“荀教授,您對大腦記憶方面有研究嗎?”
“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荀教授問。
于淩清看向荀教授帶着溫和鼓勵的眼神,他似乎有種讓人放松相信的力量,她想了想,這事也不是不能說。
“我的記憶有些問題,忘了很多事。”于淩清頓了頓,試探的開口,“比如,我感覺我像是和喬元茗早就認識了。”
荀教授有些恍然,他笑了笑反倒說起了其他:“說起來也是怪事,這場紅潮攜帶了人類還尚未研究透徹的病毒,還活着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病毒的影響。”
于淩清不知道荀教授為什麼忽然提到這個,但她沒有打斷他的話,靜靜聽着接下來的話語。
“至于影響,每個人的反應都有所不同,最常見的後遺症就包括了記憶失常,還有一些人則表現為五感消失,像你這樣有失憶症狀的,算是輕微的,對生活的影響一般不大。”
于淩清這才明白荀教授想表達的是什麼,她蹙了下眉,掩下眼底的深思問道:“我們是第一次認識嗎?”
如果按照喬元茗的說法,她也曾參與過其中,那麼她應該和荀教授認識才對,姑且不提她沒有關于荀教授的記憶這事,荀教授從頭到尾也沒表現過認識她的樣子,她估計這次是不會在荀教授這裡問出什麼答案來了。
“如果你是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的實驗室就着火的那次,那麼我的回答是‘是的’。”荀教授開了個并不幽默的小玩笑。
“是嗎。”于淩清不置可否,确定了心裡的想法後她也毫不意外,“您對700的認識真的透徹嗎?”
她特意指的是700,而不是喬元茗,就是想知道荀教授到底清不清楚為什麼700會變成喬元茗。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還真挺難回答。”荀教授苦笑一聲,“剛才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我也很不幸的失去了一些記憶。”
“我隻知道,我的心願是完善700,現在已經完成了。”荀教授帶着怅然,清理完了實驗台。
于淩清反而有些羨慕他現在的狀态,她現在隻想把所有的事都了結,如果可以的話,她會選擇一處僻靜的地方安葬于母,然後在旁邊蓋一個小房子度過餘生。
她把遊離的思緒拉回,再次問了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沒有辦法找回失去的記憶嗎?”
“這方面我不是專業的,之前和我合作的郭景燃,倒是深通此道。”荀教授說,“他的辦法叫‘溯洄’,隻要連接到大腦,他就能通過蛛絲馬迹讓記憶重新浮現。”
“可以幫我引薦嗎?”于淩清問。
“他不在船上,而是在地下。”荀教授歎息一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着。”
“地下?”于淩清疑惑不解,按照水藍星的災情,沒有人能活在地面上,難道還真有人存活在地下嗎。
“是的,除了巨船,人類還有備選方案。”荀教授點點頭說,“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上船的,餘下的人為了尋找出路,不得已在地下開辟了一條生路。”
可以說,地下的人,實際上是沒拿到船票,被遺棄在水藍星自生自滅的人。
郭景燃博士就是因為提取和修改記憶的手段過于逆天,得罪了一些人,導緻他不得不躲到了地下。
在地下生存的風險無疑是巨大的,在這場全球性的劫難中,地表已經融化,地下的環境也隻會更加惡劣,餘下的人能否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于淩清了然,看來隻有等水藍星的狀況穩定下來,再想辦法試試能不能聯系上郭景燃了。
但願地下的人能堅持到家園重建吧。
她繼續準備重建家園的相關事宜,沒多久小慕就探查到水藍星的紅潮已經徹底退去,進入了平穩期,預計人類能迎來數年的繁衍生息時機。
在和其餘人商讨過後,大家一緻同意排遣先鋒小艇近距離探測水藍星的狀況收集數據,于淩清決定自己駕駛一艘小艇,順便找找地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