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淩清的心情萬分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喬元茗。

或許她應該找荀教授問問，他應該知道什麼。

正想到這，敲門聲響起，不疾不徐，不輕不重，于淩清一下子就知道來人是誰，頓時合上眼，裝作還沒睡醒。

喬元茗等了一會兒後，推門進來了，看于淩清似乎還沒醒，輕手輕腳把解酒藥劑放在床邊。

他遲疑了一下，上前一步，彎下了身，想把被子給她蓋好。

于淩清若有所覺，不等他靠近，順手一拽，就把喬元茗拉了下來。

她一睜眼，就對上了喬元茗驚愕的眼神。

四目相對了一會兒，相顧無言，于淩清松開了手。

于淩清還以為是喬元茗發現她在裝睡，她想先發制人，沒想到原來隻是個誤會。

“你……”喬元茗張了張口，就要起身，“你醒了？”

喬元茗不自在地偏移視線，她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倒是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于淩清近距離觀察着他，想到剛才在思考的問題，心裡泛起疑惑，見他想離開，再次伸手一拉，讓喬元茗無法退開。

她左看右看，最後雙手捧住他的臉，看向他的眼眸，這雙眼睛充滿了人性化，一點也看不出是個非人類。

而她對喬元茗究竟研究過什麼，怎麼她一點也看不出來。

不過說實話，這麼近的距離，對上這張毫無瑕疵的臉，她不得不感歎這副皮囊的制作真的是完全對上她的口味，難不成還帶入過自己的審美？

這張男神臉，是個人都會心動吧，于淩清搖了搖頭，自己這麼想也太膚淺了，這世界上美的人很多，但不存在完美的人，太過完美反而顯得虛假，她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一定是荀教授太過精益求精的問題。

于淩清也知道，人為了追求美，利用科技給自己改頭換面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況且随着技術水平的發達與便利，喬元茗這張過分完美的臉在人群中也不再顯得突出了。

喬元茗見她許久也沒有其他動作，隻是在不斷打量他，好似在探尋什麼，也就一直沒有動作。

他一手撐在于淩清的身側，垂眸看着她，被子被手壓出的痕迹，就如同他的心迹一般不平靜。

她怎麼一直這樣看着自己，難道他的臉出了什麼問題嗎？

喬元茗遲疑了一會兒，忍不住想要擡手摸摸自己的臉，檢查下是不是哪裡有了什麼缺陷。

于淩清卻阻止了他的動作，手一伸，就捉住了他的手腕，讓他無法動彈。

“别動。”于淩清說，“你知道我參與過的研究内容嗎？”

“這部分是機密，我也無權得知。”喬元茗感覺到被她觸碰的地方開始發熱，語氣不禁都有了些飄忽。

他的限制依舊很大，即是從虛拟世界出來，回歸現實世界，他也無法獲取除了星網已有記錄的信息，其他的過往，猶如迷霧一樣，籠罩在他的核心，連他自己也看不真切。

畢竟他的核心損毀太嚴重了，許多數據都已經丢失了。

想要修複，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喬元茗咨詢過荀教授相關的問題，為了系統安全，從制作之初核心程序就是獨立運行的，無法在其他地方備份，和人類大腦一樣具有不可逆性。

這份遺憾很快就因為于淩清的下一個舉動煙消雲散。

她一手擡起喬元茗的下颌，緩緩說道：“所以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就是因為這？”

喬元茗回望着她，沒有說話。

于淩清以為，他是默認了這一點，她曾經疑惑過，既然喬元茗不是人類，那他就沒必要繼續圍繞在她身邊，假裝扮演她的竹馬角色，況且他們已經離開了虛拟世界，他不需要再利用她來僞裝自己的身份。

但是現在有了新的解釋，那就是他和自己依舊存在另一種關系，這使得他不得不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可是看着喬元茗，那雙眼睛裡正蘊含着她讀不懂的情緒，她又有些不确定起來，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麼。

喬元茗輕輕開口：“你果然還是不懂。”

哪怕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撩撥，但她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點。

他克制着攥緊被子的手，才沒做出出格的行為，他有點不想再試探自己的忍耐力了。

于淩清下意識想讓他解釋是什麼意思，話還未出口又咽了下去，直覺告訴她，這個答案不是現在的她能接受的了的。

“你害羞了？”于淩清轉而瞥向他微微泛紅的耳廓，好奇不已地用手觸碰了一下。

喬元茗耳垂頓時火燒火燎，他捂着自己發燙的耳垂，倉皇而逃。

于淩清沒阻止他起身離開，隻是看着他帶着幾分慌亂逃離的背影，于淩清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的情緒在心裡撩撥着她。

但這種陌生的情緒，她不懂，也就放任它暗自搖曳滋長。

喬元茗去了洗手間，怔怔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面色不知不覺間也帶上一抹薄紅，看着都讓自己心驚，生怕于淩清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她怎麼可能意識到這種連他自己都還琢磨不透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