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淩清很快發現眼前亮了起來,但周圍的環境十分眼熟。
是她的家裡,而她正躺在床上,水運渾天儀發出了熟悉的聲響。
仿佛她隻是睡了一覺,睡醒過後她還在原來的地方,而她經曆過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她慢吞吞爬起身,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一陣酥麻刺痛傳來。
這不是夢。
如果她經曆過的隻是夢境的話,她的腿是不可能有感覺的。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怎麼又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于淩清推開擋在床前的輪椅,雙腳觸地,腳踏實地的踏實感讓她有一瞬間恍惚,她每天的習慣就是做上輪椅,還是第一次在起床後用自己的雙腳行走。
但輕松愉悅感很快消退,她看了眼日期,是她第一次醒來有記憶的那天。
2月29日,一切開始的第一天。
難道正如葉段源所說,所有人都回到了循環開始的時候?
可是……
于淩清低頭看了看行動自如的雙腿,又有些不确定起來。
她走出卧室,沒見到管家機器人,而光腦手環依舊放置在餐桌上的老地方,她拿起光腦戴回手腕上,小慕也并沒有出現。
于淩清摩挲着光腦,擡眼望向大門。
猶豫了一會兒,她起步走過長長的玄關,在大門前停下來,調出門口的監控,門口也沒有躺着喬元茗。
也是,之前他躺在那裡,是因為她在另一條時間線上刺傷了他,但是現在不同了,上一次她并沒有做刺殺他的舉動,他自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于淩清靠在門上,整個時空一瞬間隻剩下空落落的寂靜。
就在這時,周圍的場景像是壞掉的卡幀畫面,随即一個相同的場景毫無預兆疊加在一起,要不是于淩清一直盯着花園,她也不會發現這微乎其微的異常現象。
而卧室裡也突然傳來輪椅拖動的聲音,她面色一凝,跑回自己的卧室門前,但她沒有冒然進入,而是探頭瞥了一眼。
她看到那個人影後,立馬退後一步。
是她,是另一個自己。
怎麼會再次出現了自己?
明明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了,之前她和葉段源無意間造成時空短暫回溯,導緻時空割裂,在那種情況下,她自己會産生虛化的現象,可是現在的自己依舊凝實。
她定了定神,默默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另一個自己的時間和她的時間相差了十一分鐘。
于淩清思考了片刻,決定像之前那樣,聯合另一個自己破局。
希望另一個自己不會太驚訝,然而事情的發展并沒有按照于淩清預想的那樣發展。
她徑直走近卧室,可另一個她連頭都沒擡一下。
是另一個她太過淡定,還是根本就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于淩清走到另一個剛坐上輪椅的她面前,試探性的在她眼前揮了一下手。
果不其然,那個她沒看見。
于淩清了然,看來隻有自己能看到對方,隻不過為什麼會造成現在的狀況?
她踱着步,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手。
也許,特殊的其實隻有自己。
正如她一開始經曆過的錯亂時間線,這次很可能就是把她原來經曆過的時間線疊加到現在。
而這個現在,不屬于任何一條時間線,僅僅是處在所有時間線的夾縫中,同時使她遊離在外。
她心念一轉,另一個于淩清——姑且叫于淩清1号,對方的時間飛速流過,她看到于淩清1号坐着輪椅從身邊閃過,一眨眼就消失不見,她緊跟着跑了出去。
很快那些日常的畫面閃過,她看着于淩清1号強撐着神經毒素帶來的眩暈,看着于淩清1号注射過量的藥劑,看着于淩清1号最後讓管家機器人刺殺喬元茗1号,她這才完整得知上一條時間線發生的事。
不過正因為她現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清醒冷靜地分析出,喬元茗1号的行為有幾處反常,考慮到他仿生人的身份,她有理由推測,做出反常行為的他是處于被控制的情況。
因為後來喬元茗也有告訴過她,葉段源在虛拟世界裡為了找他故意放出仿生人通緝令,以及他在體内程序發現的病毒,說明他們在外界有過交鋒,最終他們的戰場轉移到了虛拟世界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