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過我師妹?”
石川柏從人後沖到人前,少有地兇狠。
路行漾也就爆發了那一小下,石川柏的聲音蓋過他的,他氣勢就弱下去了。
路行漾微微低頭:“又不是什麼大事。”
石川柏對章柳:“二師妹,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師兄替你做主。還有染師妹,我相信她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
石川柏說着轉頭去看染绯。
染绯:“?”
染绯的脖子上後面攀上來一隻冰涼的、勁瘦的手,三根指頭按在她後腦上,悄悄使力。她意會,朝石川柏點點頭,接着就看見石師兄舒展的神情。
石川柏又去望着章柳:“你看,染師妹答應了。”
章柳卻隻推脫:“我的事不要緊,先把天級任務完成才是最重要的。”
石川柏:“唉,二師妹你總是這樣替别人着想。”
“你不也一樣?”章柳瞪他,仿佛知道師兄藏起的所有秘密,“就别說我了。”
石川柏于是又歎氣,說:“好、好。”
一行人步調一緻往河岸走。
陳蕙兒走在章柳的旁邊,染绯的前邊,心焦焦。她無數次想往染绯那邊看上一眼,但死死梗住脖子,嚴禁自己回頭。
天姥姥!奚南星給蕭院長的衣服怎麼就披到了绯绯身上?
他們站得那麼近,是不是偷偷抱了牽了?
陳蕙兒想看得不得了,大牙都咬酸了。
章柳發現她不對勁:“陳師妹?”
陳蕙兒松了口氣,放松牙關,在轉頭看章柳的瞬間,快速而精準地往側後方投去一瞥——
後方那兩人,并肩而行。
乍一看,兩人仿佛因為路窄,才會距離較近。
但是!
蕭院長那麼高的個頭,腿長步伐大,肯定比绯绯走得快。她見绯绯快慢與平時差不多,那就隻能是蕭院長刻意放慢步伐,專為與绯绯同行。
況且,就算路窄,也該男女避嫌、師生避嫌,可蕭院長行走間手臂的自然擺動,不時會掃過染绯披着的外衣,若有似無的觸碰,一閃而過。
陳蕙兒掐住自己的人中,深吸一口氣。
天姥姥,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她怎麼有點膩乎得喘不上氣?
緩了一會兒,陳蕙兒在章柳起疑也想回頭之前及時回複:“二師姐,我就是有點暈,休息一下就好。”
章柳雖不信,但陳蕙兒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多質疑,隻叮囑道:“這霧氣太涼,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盡量少深吸氣。”
“明白了,二師姐。”陳蕙兒乖乖聽話。
潤生河岸邊。
祭台翻倒,祭品香爐滾落一地。被火星點燃的墊布噼裡啪啦地燃燒,燃燒的聲音淹沒在打鬥聲中。
祭台周圍,拳拳到肉的撞擊聲、粗重的喘息聲和刺耳的尖叫聲在空氣中回蕩。渡壽儀式用的布幔被扯下,彩旗倒地,藍.燈籠七零八落掉在地上,被踩了個四分五裂。
莊嚴肅穆的儀式場地變得一片狼藉。厚重潮濕濃霧中的生村,此刻顯得格外凄涼悲壯。
幾個婦人抱緊了從秋千上解救下來的孩子,躲在河岸邊的樹後,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以及深深的懊悔。
秋千上,共十二個小男孩,活下來的隻有十一個。那個在秋千上斷了氣的孩子,死狀凄慘可怖。若場面亂得晚一點,若她們醒悟得再晚一點,是否他們懷裡抱着的孩子,也會變成那副模樣?
生村,竟能欺瞞她們這麼久。她們過去從未懷疑過潤生河能給他們帶來庇佑。那個失去的孩子的母親,也正是因為相信河的神奇,才會千方百計把孩子送上秋千。
結果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裡,隻可惜,那位母親看不見了。
真大祭司撿起了地上的一個香爐,指頭死死摳着香爐,每當有人靠近,他一香爐就朝對方頭上砸,也不管會不會出人命。
村長已失去路行漾的心,就必須抱緊這位年長一些的大祭司的大腿,得到他的心。
村長盡心盡力侍奉這位大祭司,為他鞍前馬後,村長的心腹不僅要保護村長,更要保護大祭司。
聖姑的手下多是女性,因此在亂鬥中不占優勢,在手下陸陸續續負傷後,聖姑果斷帶人撤退回安全地帶,遠離紛争。那些抱着孩子的婦女也跟在聖姑她們後面,躲回河對岸的房子裡。
聖姑派人去看大門能否開啟,得到的結果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