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心來不及追回那個面罩男,因為君正園正在喊她:“雪心。”
裴雪心餘光目送父親離開并藏好,收拾好表情,體貼溫婉地扮演三殿下的賢内助。
“殿下,何事?”
“趁此處混亂,你先去解救那些被綁來的姑娘們。”
“殿下呢?”
“我且在此多停留片刻,待風波止息後便與你彙合。”
裴雪心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君正園一句話堵住她的嘴:“雪心,你可是在擔心我?不必,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麼?”
裴雪心無話可說,點了點頭,與混亂背道而行。
君正園送走裴雪心,全因他想救某人。總不能當着雪心的面去救另一個女人,雪心會吃醋的。
蘇輕辭站在水邊,明知按照染绯的計劃和布置,要去救下秋千上的孩童。明知按照對蕭玄庭的承諾,應該保證每一個參與天級任務的弟子的周全。
然而他雙腿如灌了鉛,不得移動半分。除了直挺挺站在河岸上刻舟求劍般守着那塊兒染绯下水的地方,他做不了其他任何事。
路行漾陪在他身邊,邊擰身上的濕衣服,邊觀察蘇輕辭的狀态,生怕蘇輕辭腦子一抽,跳下水去。
路行漾幾乎不錯眼地守着蘇輕辭。
然而當他低頭撩起袍角準備擰幹時,還沒擡頭,就聽見“撲通”一聲。
——那個不會水的瘋子,真的跳下去了!!
路行漾簡直要瘋,沒有猶豫也要往水裡跳。
“大祭司。”
一道有些耳熟的男聲喊他。
路行漾不理,誰喊都沒用。
“路行漾。”那人又喊。
路行漾向前傾的動作頓在半空,回首惡狠狠道:“有屁快放!”
君正園皺眉,很快又控制眉頭舒展開來。
“路老闆如此着急,是往哪兒去?”
“你沒長眼睛麼?”
“路老闆,你就這麼肯定,下了水還能再上岸?”君正園迫近一步又一步,直至站在路行漾面前,“路老闆覺得,生村一定會是你的地盤嗎?”
路行漾絕不退讓,直視君正園讨人厭的丹鳳眼:“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君正園忽然張開雙臂,像要擁抱什麼,“生村,我就笑納了。”
路行漾怕君正園要擁抱的是他,急忙後退,一腳踩進潤生河裡。
潤生河延岸的水混濁得與往日裡兩模兩樣,哪裡還像被供奉的神河。
路行漾明了,他恐怕不能下水撈蘇輕辭。蘇輕辭的戰場在河底,他路行漾的戰場在河岸。
君正園,不除不行。
路行漾從頭開始麻利地取下各種裝飾,為輕裝上陣做準備。
君正園不禁發笑:“假扮大祭司好玩兒麼,路老闆?”
路行漾取下的東西并沒有直接扔在地上,聽到君正園讨人厭的聲音,手腕轉動,一把耳飾飛射出去。
耳飾上帶有尖細的釘,高速劃過的耳飾無異于殺人利器。
君正園不設防,躲閃不及時,側身避開大部分,仍被一個小耳飾劃破臉頰。
刺痛讓他變得清醒。
路行漾能坐擁那麼多産業,絕非等閑之輩。他不該輕敵。君正園的臉色凝重起來,長劍在他手中一點點顯形。
路行漾看得心煩,脫下手腕上的镯子,攢了一把,朝君正園正在顯形中的長劍砸去。
“砰砰砰”。
君正園急急舉劍放在眼前仔細觀察,劍身上果然多了幾個凹陷。
雖然不明顯,但是,他的劍是用上好的材料鍛造,出自名家之手。幾個手镯,憑什麼能破壞他的寶劍?
路行漾見君正園那副心疼的表情,幸災樂禍,恨不得高歌一曲。
“那些遊俠诓我,說這是龍鱗,我覺得他們冒險故事講得不錯,便拿了幾錠金子換來十塊龍鱗碎片。想着沒用,隻是好看,鑲嵌進手镯裡也算給它們找到歸處。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路行漾學君正園的動作,朝天張開雙臂:“哈哈,龍鱗,我就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