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辭擰幹手帕,抖平整再疊好,擦拭她臉上的汗。
汗已經幹了,他從她額頭開始往下輕撫慢拭,撥開臉上的碎發,露出整張素白的臉,小巧精緻,幾乎剛與他手掌一樣大。
隔着幾層濕潤的軟布,他的指腹按在她皮膚上,柔軟的皮肉和軟骨下陷,無力反抗地迎接他的到來。
他提起手,它們反彈回原狀,彈起的瞬間,那些彈軟的東西推着他指腹,仿佛在催促他快快離開。
蘇輕辭上了瘾,捏着打濕的手帕,在她鼓鼓的臉頰上按下擡起,再按下擡起。
反複玩了幾次,他按過的地方,泛起紅暈,手帕的折痕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蘇輕辭擦過手,拇指指腹用力去揉那道印子。他不想看見任何不屬于他的痕迹出現在她身上。
于是白印也變成了紅痕。
他滿意了。
蘇輕辭在清水裡洗過手帕,擰幹後,接着給染绯擦下巴和脖子。
與大祭司卧房裡悠閑的一幕相反,路行漾在外面忙得腳不沾地。
一會兒這裡的布置結束了,請他去看。一會兒那裡的準備遇到問題了,請他去拿主意。
路行漾分身乏術,心裡罵罵咧咧,面上勉強維持親和的大祭司形象。
對于大部分普通村民,他以親和形象示人,隻有接近他的護衛和聖姑村長知道他菩薩面皮下的惡鬼心腸。
“抓緊時間,馬上壽主就到了!”
村長一嗓子喊出來,生村裡的聲音更嘈雜忙亂。
路行漾對村長道:“你給我盯緊了,我去大門等壽主。”
村長并未直接答應,而是說:“大祭司,小的陪您同去大門吧。”
聖姑柔聲插話:“奴也願意同大祭司等待壽主。”
好差事,人人都想搶。能來生村當壽主的,全是在外面世界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大人物跟前留下印象的機會,他們誰都不想錯過。
路行漾視線來回掃蕩村長與聖姑。
豔陽高照,三人同時沉默。
周圍嘈雜的動靜襯托得他們的沉默更加安靜。
聖姑想出一擊制勝的法子:“村長,昨天夜裡,你說要為大祭司帶回一個孩童。”
村長懊惱得恨不得猛拍大腿。
聖姑笑盈盈:“小男孩呢?你不會忘了吧?”
村長不吭聲了,沖大祭司抱拳,行禮退下。
聖姑柔聲對路行漾:“大祭司,奴陪您一塊兒去大門。”
路行漾走在前方,耳朵上和手腕上的首飾叮鈴哐啷地相撞。
聖姑審視路行漾的背影。
她知道他是個冒牌貨。
她與之前那個大祭司的關系,比其他人想象中親密太多。那位大祭司的特征,或許村長之流記不得,或者壓根沒發現。
但她一清二楚。
眼前這個大祭司,與之前那個确有許多相似之處,但終究不是同一個人。
這個更年輕,也更俊朗。
聖姑收回飄遠的心思,在路行漾耳邊提醒他面前的人是誰。
“這位是天樞國的兵部尚書,姓郭。”
路行漾擺出迎賓專用笑容:“郭大人。”
郭尚書笑了下,又馬上斂起笑容,正色道:“進去之後,可有隐藏身份的道具?”
路行漾沒接上話,聖姑溫柔的聲音在路行漾身邊響起:“郭大人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保證隻要您自己不透露,就沒有人會知曉您的身份。”
聖姑上前一步,雙眸妩媚流轉:“不僅有面罩鬥笠供您使用,而且,您隻要一跨進這扇門,我們對您的稱呼就隻有一個了,大祭司,您說是吧?”
郭尚書和聖姑一同看向路行漾。
路行漾正沉浸在聖姑的講述中,思索着什麼。
忽然被聖姑提到,路行漾敷衍地回:“是。”
郭尚書:“那敢問大祭司,稱呼具體是什麼?”
關于渡壽會,路行漾隻知道大概,具體到稱呼這樣的細節,他上哪兒猜去。
聖姑也在等他開口。
等了一會兒,等到她再次确認大祭司換了人,等到大祭司從她眼裡看清她的懷疑與确信。
聖姑對郭尚書柔聲喊道:“主。”
郭尚書皮都展開了,舒暢地應下:“原來是這個稱呼。”
聖姑幫路行漾解圍,雖然本就是她推路行漾進陷阱。
“大祭司身份不适合這樣喚您,您多擔待。有任何問題,可以随時找奴。”
郭尚書身心舒暢地進門之前,還回過頭來對路行漾說:“你們生村這個聖姑,找對了人!要好好珍惜人家呀。”
聖姑颔首:“您謬贊。”
郭尚書進門之後,有其他人帶他去壽主獨棟的房子。
聖姑環視四周,他們附近無人。她小碎步移動到路行漾身邊,幾乎貼着他的身體。
路行漾不爽地皺眉,剛想躲開,把位置讓給聖姑,聖姑在路行漾猝不及防的時候說:
“奴幫了大祭司,大祭司不幫幫奴麼?”
“你幫我什麼了?”
“奴幫大祭司隐藏身份,幫大祭司解圍,大祭司卻要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