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着蘇輕辭的面帶走染绯,隻是為了同蘇輕辭開玩笑,讓他稍微緊張一下。
可絕對沒想推蘇輕辭掉進崩潰的深淵。
“你别講了先。”路行漾壓低聲音制止染绯,“要說也不能當着他面說。”
蘇輕辭平靜道:“說。”他們還有什麼沒說的?
“他都不介意,你又怕什麼?”染绯一手橫在路行漾腰後,抓住他側面的衣服。
路行漾仿佛是被滾燙的鐵棍貼上,腰杆挺直,堅硬不能動。
她想幹什麼?姑奶奶……
“帶我飛下去。”染绯說。
路行漾得令,立馬帶人下去,等三人都立在同一平面上了,那種倒反天罡的不适感終于減少些許。
從來都是他仰望蘇輕辭,今晚卻是蘇輕辭仰望他。
但路行漾的不适感之中,還藏着隐隐的欣喜和興奮。
蘇輕辭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語氣平靜得如同與不熟的人寒暄。
路行漾有點羞愧,有點内疚,他見不慣霸氣超凡的蘇輕辭現在這副模樣。
這副渾身傲氣都被打散了的模樣。
路行漾:“她說想看聖姑給小姑娘喂水,我就把她帶過來了。真沒别的事兒。”
“走吧,進去看。”
蘇輕辭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他越自然,路行漾越覺得不正常。
路行漾心驚膽顫地問染绯:“他還好吧?”
染绯看都沒看蘇輕辭一眼,徑直回答:“好,人還活着就是好。”
很有道理,把路行漾噎得沒話了。
密室内。
一共關了五個姑娘,先來的兩兩一間,最晚到的單獨一間。
本來最晚進來的是陳蕙兒,經過章柳和裴雪心的一通操作,換成裴雪心進了密室,單獨一間房,替掉了陳蕙兒。
聖姑和侍女手腳麻利,已經喂完了第一間房的兩個人。兩位姑娘喝完河水,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即便在不清晰的月光之下,也能看出她倆的臉燒得通紅。
聖姑從第一間密室出來,迎面與路行漾等人遇上。
聖姑柔聲喚道:“大祭司。”
路行漾沒吭聲,隻給了個眼神。
聖姑問:“大祭司可是來視察喂水的?”
路行漾嘴巴沒張,用鼻音哼了聲,算是回答。
聖姑了然,她的随身侍女有眼色地分别進入兩個房間,提前布置。
待其中一個房間傳出輕咳,聖姑為大祭司帶路,一行人進入第二間密室。
兩個姑娘又饑又渴,折磨太久,見到來人放下一碗水,自己就端起來咕嘟完了,根本不需要人喂。
路行漾佯裝感慨:“還是你們有辦法。她們都不知道那裡裝的什麼東西,就敢直接喝了。”
蘇輕辭暼了染绯一眼。
她也一樣。
喝完之後,兩位姑娘頭腦昏沉,倒地就睡。
路行漾又感慨:“警惕性這麼差。”
蘇輕辭又暼了染绯一眼。
染绯搓了搓臉頰,癢癢的,刺刺的,有人盯上她了。
她不需要費心費力去找是誰盯上她的。除了蘇輕辭那魔頭,還能有誰。
“大祭司,咱們前往第三間房?”聖姑請示。
路行漾:“你帶路。”
第三間房與之前的兩間稍微有點區别,朝向不同,月光能從打開的鐵門落入密室内,屋檐下懸挂的藍色燈籠,幽幽藍光也恰好能照進屋内。
兩種光線混合,第三間密室明亮如黃昏,輕松能看清整和房間,以及房間裡的人。
染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女主。
原文裡,裴雪心随男主君正園一起出現在生村,兩人并肩作戰,配合完美,一舉揭開生村陰謀。
整個過程中沒有受過半點委屈,一路順利地撂倒所有大小怪。
如今裴雪心一個人出現在密室,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别扭。
裴雪心來這裡的時間比上一房間的兩個短,而且她有修煉基礎,能比普通人堅持更久。
聖姑的侍女放下一碗水,裴雪心隻是擡起眼皮看了下,就又閉上了眼。
故而也沒發現來的一群人裡,為首的那個,她認得。
路行漾起初擔心裴雪心認出他,拆穿他的身份。
結果人家根本不瞧他。
染绯轉頭看路行漾。姓路的作為小說男二,自當肩負起英雄救美的崇高責任。
多麼好的表現機會,路行漾不可能不心動。
染绯連劇本都替路行漾想好了:
他首先怒目圓睜,質問聖姑知不知道地上躺着的是誰。然後解開外袍,披在裴雪心身上,将人橫抱起來。聖姑攔路,路行漾大喝一聲讓人滾開,帶着救下的美人回祭司房,閉門不出。
完美的一套組合拳,行雲流水。
她籌謀得順暢,該站在女主身邊的男二卻隻靠一句話,就将她拉回現實。
路行漾伸出一指點了點那碗水,接着點了點雙目禁閉的裴雪心。
他說:“她不喝。”
語氣跟告狀似的。
染绯:……
染绯低聲提醒:“你清醒一點,這種關鍵時刻不要玩欲揚先抑的把戲。”
路行漾點頭表示明白,确實不該欲揚先抑,不該說些大家都看得見的東西。
路行漾:“你給她灌進去。”
他應該直接給聖姑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