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绯今天看他煉丹才知道,蘇輕辭是火系靈力,和君正園的靈根一樣。
看原文,隻知道蘇輕辭擅長陣法,關于這人的其餘信息,作者壓根沒費心思着墨。男主和反派,作者的偏愛未免太明顯。
搞得染绯都快要對蘇輕辭憐愛了。
染绯的視線毫不避諱,長時間落在他臉上,偶爾會挪到他手部,總之就沒離開過他這個人。
他感受得到,在她直白注視下,皮膚表面還未露出異樣,可一層表皮之下的肌肉緊繃到酸澀,血液瘋狂湧動,咚咚咚的心跳聲敲擊鼓膜。
火焰不僅包裹着丹爐,煉化藥材,也舔上他的魂魄,高溫灼燒炙烤,燙得通透。幻境所見浮現眼前,清晰得仿佛他親身經曆。
“别發愣,”染绯一聲喚回他的注意,她指了指丹爐,“糊了。”
蘇輕辭猛地操控火焰減弱,定睛一看,丹爐裡面好端端的。
染绯眯眼笑着說:“逗你玩,你還真信啊。”
不過确實需要變化火候,煉丹不僅需要火的溫度,也需要木靈力與藥材“溝通”,引導不同成分搭配融合。
若蘇輕辭既有火靈根又有木靈根,那他就不該擅長陣法,而該擅長煉藥了。
丹經上寫,要木靈力引導藥材融合,他們缺少有木靈根的人,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她另辟蹊徑,靠火焰劇烈變化,替代藥性融合的過程。
好在結果不錯,丹爐裡如書所寫,冒出了紅光,盡管隻是一小團光暈,微弱得像是幾隻螢火蟲在發亮。
染绯激動地左手拍在桌上,“啪”的一聲清脆,蘇輕辭這才擡眼暼她,似乎扭頭隻是因為她制造出異響。
實則餘光早就偷看了千千萬萬遍。
染绯說:“集中注意。火力先加到最大,再慢慢減小,該凝丹了。”
她忽然走到蘇輕辭身後,他餘光再看不到她。
“成敗在此一舉。”她鬥志昂揚,全然不知她身前,蘇輕辭嘴角耷拉下來,百無聊賴地按她指令做事,枯燥地充當任勞任怨的火工。
染绯注視着丹爐,一顆指甲蓋大小的暗紅色藥丸逐漸成型,躺在灰白的藥渣裡。
蘇輕辭取出丹藥,放進玉質小碟,染绯湊過去埋頭深嗅一口氣,果然有種淡淡的鐵鏽味道。
“成了。”她笑彎了眼,擡起臉與蘇輕辭分享喜悅。
蘇輕辭要很努力克制,才能保持托玉碟的手不抖。他輕描淡寫地說:“當然會成。”
他們離開煉丹房,回十五那裡。
醫師正撐着頭打盹,見二人出來,連忙起身問,有沒有他們能幫得上忙的。
染绯想了想,十五那邊的熱水也該涼了,于是請醫師找人送點熱水來。
左護法盡職盡責守護十五,從蘇輕辭手裡接過丹藥,剛準備掰開十五嘴巴喂進去,染绯攔了一下,恰好傳來兩下敲門聲。
這回進來的是個小丫頭,端着托盤有點露怯,但眼睛明亮,如果不是蘇輕辭在這兒鎮場,她那雙眼睛估計已經滴溜溜轉起來了。
染绯招呼人過來,把熱水給左護法,指腹接觸杯壁,自然知道溫度合适,直接可以入口。這小丫頭心細。
左護法扶起十五用水喂藥,染绯心裡石頭落下,有閑情問了小丫頭幾句。
小丫頭見漂亮姐姐總是笑着,心裡對她害怕不起來,也不設防備,直接抖出了她來送水的原因。
她聲音脆生生,說:“爺爺說,紅衣大人不喜歡他的小徒弟,怕惹大人生氣,就讓我來了。”
“哈哈哈……”染绯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左護法冷汗狂落,姐啊,快别笑了,你看看主上臉色呢。
小丫頭不明白,隻是看染绯在笑,于是跟着笑,笑聲如銀鈴。
聽得蘇輕辭心煩,他平靜開口:“再笑,就滾出去。”
小丫頭笑容“唰”一下收斂了。
染绯轉過頭瞪蘇輕辭,和小孩子置氣的怪人。
蘇輕辭低頭,長且直的鴉羽般的睫毛擋住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左護法從側面看清主上的臉。他眼睛下的肌肉不明顯地上揚,左護法懷疑自己躺在地上看主上的臉,能看見一雙月牙彎眼睛。
左護法冷汗蒸發,是他有眼無珠,主上樂在其中呢。
他一介不懂情調的粗人,還是專心看護十五比較合适。
小丫頭心有餘悸看向染绯,染绯安撫地讓她出去拿紙筆進來。
“姐姐,拿來了,”小丫頭抱了一堆文房用具,“拿這些是要做什麼呀?”
染绯給她拉開一張凳子,讓她坐在桌邊,解釋道:“你說你想學醫,但是你爺爺不肯教你。我這裡有個寶貝,有很多人都想得到,但是最後寶物被那個說話不好聽的哥哥得到了。”她用丹經指向蘇輕辭。
“從現在開始,直到床上的那人醒來,”染绯拿起筆塞進小丫頭手裡,幫她擺正坐姿,“你能記下多少内容,就能帶走多少内容。看你本事了。”
小丫頭亮晶晶的眼睛睜圓,趕忙翻開丹經,從第一頁開始抄寫。
“有朝一日,你能自己學着煉丹,發揮出丹經應有的作用,這是最好的。但假如不能,”染绯附在她耳邊說悄悄話,“記得隻給自己喜歡的人看,不喜歡的人找你讨要,管他什麼身份,哪怕是你爺爺,也不用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