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映舟環顧了四周,壓低聲音靠近蘇墨染耳邊說:“蘇先生我們分開坐吧。”
羅映舟的突然靠近讓蘇墨染背脊緊繃,随着她說話吹出來的芬芳的氣息讓蘇墨染心蕩神馳,像一根羽毛輕輕地撓着他的心髒。
蘇墨染定了定神,克制住内心的漣漪:“為什麼要分開坐?”
羅映舟暧昧地掃了蘇墨染一眼:“麗江的酒吧是豔遇率最高的地方,我們分開坐,不要擋住彼此的緣分。”
蘇墨染走到離羅映舟隔着三張桌子的桌子落座,點了一杯雞尾酒,目光鎖住孤身一人坐在那邊慢慢地喝着酒的身影。
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落單的美女總是很容易引來獵豔者的前仆後繼,很快就有男人舉着酒杯坐到羅映舟旁邊。
蘇墨染冷眼旁觀着羅映舟跟身邊的陌生男子相談甚歡,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氣,但是還是有被他一身貴公子氣質和絕佳的容貌寐了眼的女人敢于飛蛾撲火。
一個穿着暴露濃妝豔抹的女人帶着一身濃烈的香水味靠到蘇墨染的桌子邊,潋滟的紅唇帶着輕挑暧昧的笑,聲音嬌媚動聽:“先生,一個人啊?”
聲音嬌柔似水,魅惑人心,但是蘇墨染聽了隻覺得本來就煩躁的心更加暴躁,他眼皮都沒撩一下,抿成一條線的唇線微微張開吐出一個字“滾”。
冷冷的聲音不帶一點情感,帶着冰渣子。
妖豔的女人還不死心嬌嗔道:“别那麼絕情嘛。”
蘇墨染不耐煩地擡眼瞪她一眼,像來自地獄的眼神,深寒深寒的,泛着寒芒。
女人驚駭地往後退,渾身上下似被寒風拂過,她隻得灰頭灰臉地走開。
羅映舟身邊的男人來了又走,在第三個男人離開羅映舟的桌子後,蘇墨染站起來,斂去一身冰寒氣息,原本冰冷的雙眸也解凍了,他臉上挂上春風般的笑容,長腿一邁,幾步走到羅映舟面前。
蘇墨染高挑的身軀擋住了頭上的燈光,羅映舟擡頭。
兩人對視了片刻,羅映舟展顔一笑,挑挑眉梢。
“我能坐下嗎?”蘇墨染問得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羅映舟無法拒絕,隻能點點頭。
蘇墨染坐到羅映舟對面,腰直得像标杆,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的笑容,薄唇輕啟:“小姐你好,我叫蘇墨染,草字頭蘇,墨水的墨,染色的染,土生土長的a市人,今年25歲,大學碩士博士都是在英國劍橋讀的,現在在蘇氏集團任職執行總經理。”
羅映舟鼻子一皺,忽而低頭輕笑。
“笑什麼?”蘇墨染眉尖一挑。
羅映舟擡頭看着蘇墨染又抿嘴笑了笑:“蘇先生剛才被美女搭讪了吧,你是受刺激了,來找我是想演搭讪的橋段報複我嗎?但是這也不是我的錯,我早說了這地方不适合你的。”
羅映舟環顧一周酒吧,笑着搖搖頭補充:“而且蘇先生剛才說的那一堆話根本不是搭讪的套路,有點像是去相親的時候說的話。在酒吧相親,那畫面!啧啧。”
羅映舟想象了一下,瞬間樂不可支。
蘇墨染皮笑肉不笑地問:“那搭讪的套路應該怎樣走,羅小姐經驗多,不防給我演示一番。”
說到這個,羅映舟想起剛才那幾個男人,再看看蘇墨染,歎了口氣,有如此男人珠玉在前,其他男人都算得上狗尾續貂了,羅映舟有些意興闌珊。
“嗯?”蘇墨染伸過手在羅映舟面前敲敲桌子,提醒她不要走神。
羅映舟回過神來,掀起眼皮睨他一眼,玩心大起,直起腰,一改懶散撩人的坐姿,臉上擺上嚴肅的表情,清了清喉嚨:“你好,我叫羅映舟,愛新覺羅那個羅,日央映,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那個舟,今年二十歲,土生土長的b市人,學曆高中畢業,職業無業遊民,未婚未育,無車無房無存款,家徒四壁”
羅映舟突然來這一出,蘇墨染瞳孔一縮,臉上盡是愕然:“羅小姐這是?”
“我配合你演的這一出相親演得好不好?”羅映舟一秒破功,臉上嚴肅的表情一秒崩裂,嬉皮笑臉看着蘇墨染。
“我不介意。”蘇墨染定定地看着羅映舟,深邃的眼睛裡帶着真誠。
羅映舟不明所以開口問道:“介意什麼?”
“不介意羅小姐學曆比我低,不介意你沒有職業,也不介意羅小姐無車無房無存款家徒四壁。”
羅映舟嘴邊一直噙着的笑凝固在臉上,随即擺擺手說:“蘇先生還演上瘾了,不來了不來了。”
“我沒在演戲,”蘇墨染闆着臉說,語氣嚴肅認真,“我是認真的。”
羅映舟莞爾一笑:“我知道你是認真的,不是有個特别有名的公子爺說過我交朋友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反正沒我有錢。”
蘇墨染自以為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但是羅映舟還是把兩人的關系往泛泛之交的酒肉朋友那邊拉,他垂下眼睑,長長的睫毛擋住他眼底的混雜着無力與不甘的情緒。
蘇墨染告誡自己:循序漸進,循序漸進,慢慢來。
等重新擡眼的時候已是雲淡風輕,淡漠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