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琮去租了輛馬車,由他駕車兩人馬不停蹄趕往天水鄉。
路上,他忍不住問道:“姳姐姐為何要籌錢買糧?”
事已至此,蔻玉姳也沒想要瞞他:“前些日子去普光寺上香,我找大師算了一卦,大師說我若想要積功德,就要着手開始屯糧,以備不時之需。”
呂琮似懂非懂,他隻需要支持就好:“那阿琮幫姳姐姐積功德。”
蔻玉姳笑了:“囤積的糧食若用得上,姐姐的福緣和功德都分你一半。”
“好!”
呂琮笑得肆意,歡快地甩着手上的馬鞭。
天水鄉是一望無際的水田,百姓多以耕種為生,兩人穿過水田來到集市上打聽這裡的糧商。
天水鄉有名的大糧商有陸、周兩家,蔻玉姳同時給兩家去信,道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定王沒有理由屯糧,做生意也不可能,若說自己是定王府的丫鬟,平白惹人猜疑。她轉念一想,定王的姨夫是都禦史,表弟葉宣纨绔不正經,不妨就借用他的身份。
于是蔻玉姳就在信上說自己是禦史府葉小公子的丫鬟,公子要開糧鋪做生意,特派丫鬟和小厮來天水鄉買糧,約兩位掌櫃到茶樓交談。
不到半盞茶功夫,陸、周兩位掌櫃就來到茶樓。
“二位掌櫃快請坐。”蔻玉姳帶着呂琮在雅間門口等,笑盈盈的将兩人請到屋内。
陸、周二人見蔻玉姳和呂琮身着丫鬟小厮的衣裳,且兩人長得異常出挑,那小厮男生女相,細皮嫩肉的比好些小姑娘都要白嫩。
兩人含笑站在那,一看就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交談間陸、周二人也極為客氣。
“不知葉小公子要買多少糧?”陸掌櫃問道。
蔻玉姳:“那要看價格是否合适。”
周掌櫃也不廢話直接出價:“一兩銀子六石米。”
蔻玉姳皺眉:“往年不都是一兩銀子七八石米?”
她輾轉盛京城的糧鋪,大概知道行情。
陸掌櫃擺手:“姑娘有所不知,今年雨水少,地裡幹旱,肯定會有影響收成,不隻是我們漲價,周邊其他地方也在陸續漲價。”
蔻玉姳看向陸掌櫃:“陸掌櫃和周掌櫃一樣,也是這個價?”
陸、周兩人對視一眼小,陸掌櫃點頭。
眼看日頭慢慢往西邊移,蔻玉姳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于是直接讓呂琮将一百兩銀子拎到桌上。
“我家公子讓我們帶着一百銀子來買糧,雖說要貨比三家,不過我們不敢多耽擱,現在周掌櫃喝陸掌櫃都在這,我們就直接叫價,誰家便宜買誰家。”
陸掌櫃看着那一大袋碎銀子,瞥了眼周掌櫃,立馬道:“既然小公子要的多,那就一兩銀子七石米!”
“老陸你……”周掌櫃搖頭歎息,兩人之前都是商量好了,價格要保持一緻,這老陸言而無信,臨到跟前竟然反悔。
無奸不商,周掌櫃心一橫,也道:“我也一兩銀子七石米!”
休怪他,是他先改價的。
蔻玉姳勾唇:“兩位可帶了樣米?”
她要看品相如何。
陸、周兩人将帶來的小袋米放到蔻玉姳跟前。
兩家米都是天水鄉地裡長出來的,并無多大區别。
“我家公子催得緊,米運到盛京城自然越快越好。”
周掌櫃立馬站起身:“我今晚裝車,明日就能運過去。”
陸掌櫃臉色鐵青,他手上目前沒有那麼多的米,到嘴的肥羊隻能白送給老周了。
蔻玉姳給周掌櫃二十兩銀子:“我們在契約上簽字畫押,這是定金,周掌櫃收好。”
等全部結束時,日頭已經西斜,蔻玉姳裝好文書讓呂琮拿着剩下的銀子立馬往回趕。
兩人回到湖邊的畫舫上時,定王依舊醉得不省人事。
翠微穿着姑娘華貴的衣裳,總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姑娘,日頭馬上就要落山了,我們得快些回府!”
蔻玉姳點頭,匆匆和翠微換過衣裳後,畫舫立馬離岸往回劃去。
眼看夕陽西下,清風看着湖面,依舊不見畫舫的蹤影,他琢磨,兩人說什麼呢?竟然說了這麼久?
“王爺?王爺!”蔻玉姳把人扶起,讓他靠着椅背,連喚了好幾聲,祁紹元都一動不動。
她湊過去端詳他的臉,依舊面如冠玉,别人喝醉酒都會臉頰绯紅,可他看着并無異樣,看着倒像是睡着了。
定王突然睜開了眼,黑眸平靜無波,裡面依舊蒙了一層霧
蔻玉姳連忙站起身:“我……我放才……”
她還沒想好措辭,就見祁紹元緩緩閉上眼,又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