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家姐妹倆進行的快,兩人前後腳從大殿裡走出來。
殿門口坐着一位蔔卦的和尚,和尚上了年紀,雙眼不能視物,嘴上一直在念念有詞,似乎在誦讀經文。
“姐姐可要同去蔔上一卦?”蔻月姝提議。
蔻玉姳想到自己重活一世,心中謎團重重,也正有此意。
姐妹倆走到放卦簽的黃木桌前,恭敬道:“大師,我們想蔔卦。”
和尚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随即将簽筒推到兩人跟前:“女施主,請。”
蔻月姝看了她一眼,先将簽筒拿起,閉上眼晃了晃後從裡面拿出一根簽。
蔻玉姳也跟着搖晃後拿出一根簽。
和尚先接過蔻月姝的那根簽,問道:“女施主想求什麼?”
蔻月姝回答的幹脆:“姻緣。”
她想嫁太子,今後做皇後。
蔻玉姳記得清楚,前世她和蔻月姝并未一起來過普光寺,也沒有蔔卦。
和尚緩緩撫摸過那根簽……
蔻玉姳抽簽時仔細看過,簽筒裡的所有簽上面都沒有字或者圖案。
她疑惑和尚要怎麼讀簽、解簽文。
良久,和尚雙手合十,緩聲道:“女施主,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蔻月姝聞言緊皺眉頭,她不是沒求過簽,那些蔔卦的半仙兒都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何去何從,可這位大師模棱兩可的一句經文,讓她摸不着頭腦。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難道是說她想嫁給太子是癡心妄想?不對,她覺得這句話另有深意。
難道是說,她的姻緣不是太子,另有其人?
蔻玉姳見蔻月姝臉色又變得蒼白,把自己的那根簽遞了過去。
和尚雙手合十,問蔻玉姳:“這位女施主所求為何?”
蔻玉姳想了想:“大師,我求前路。”
和尚依舊是緩緩撫過,蔻玉姳确信,那是根光滑的竹簽,上面沒有任何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和尚雙手合十緩聲道:“女施主,衆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
自己的本心?
大師意思,是說要遵從自己的本心?她帶着不甘和滿腔的委屈重來一世,就是為了擺脫祁紹元,不被宮牆所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知常住真心?究竟是何意?自己要何去何處?
姐妹倆都半知半解,等崔氏出來時,就看到兩人魂不守舍的站在蔔卦桌前。
崔氏扶住林嬷嬷的手,問道:“怎麼回事?莫不是都求了個下下簽?”
蔻月姝先回神,她勉強一笑:“母親,我有些累了,想回客房歇息。”
崔氏連忙讓喜兒把她扶走:“那快去歇息。”
轉身問林嬷嬷:“莫不是上山累着了。”
林嬷嬷:“興許是,二姑娘不常出門,這回走了這般久,身子肯定吃不消。”
崔氏見蔻玉姳還楞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根本就沒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頓時有些氣不順。
“玉姳?”她喚道。
蔻玉姳方才回神,不冷不淡的說:“母親,玉姳陪母親在寺廟裡走走。”
崔氏這才舒心。
走到荷花缸前,崔氏又舊事重提:“玉姳,你不要嫌母親唠叨,定王殿下溫潤體貼,必是良婿,你嫁給他,絕對不會過苦日子,你要知道,母親不會害你。”
蔻玉姳恍惚,她嫁給祁紹元,真正經曆了一番先苦後甜,陪他走過風風雨雨,最後也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可她心裡的苦,無人知曉。
她處處順他依他,把自己活成了他的附屬品,從未真正快活過。
想到這些往事,蔻玉姳的鼻頭一酸,強忍着沒在崔氏面前落淚。
崔氏看着缸裡的荷花,繼續說着:“前幾日定王殿下給你父親去信了,他擇日就要到咱家下聘。”
“玉姳你要知道,這是聖上賜婚,國公府必須選個女兒嫁過去,你不願嫁過去,月姝也不願嫁去,咱們全府總不能抗旨不遵,落個全家被砍頭的下場。”
她又看向蔻玉姳:“你妹妹月姝就給母親出了個主意,母親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蔻玉姳心裡咯噔一聲。
“不若就讓殿下自己選,看他,究竟是要娶你?還是要娶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