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堂外的小厮突然高喊:“定王到!”
堂内瞬間變得安靜下來,随即是接連不斷的竊竊私語。
“定王殿下?”
“定王怎麼也來了?”
在場賓客甚是好奇。
“聖上不是給兩家賜婚了嗎?定王殿下為人和善,可能是想提前多走動走動,好熟絡起來?”
寇玉姳聞言卻揪緊手上的帕子,他怎麼來了?!
如果沒記錯,前世國公府設宴,他并未到場。
趁着衆人圍攏過去,寇玉姳悄無聲息地退回後堂。
她,不想見他!
祁紹元手上拿着折扇,大步走進前堂,視線穿過人群,牢牢鎖定住他想見的人。下一刻,卻看到那抹玫紅色身影很快就退回後堂消失不見。
她不願見他?
怎地他一出現,她馬上就離開?
莫非……是見到他害羞?
想到這,祁紹元皺起的眉頭方才舒展開,肯定是這樣,她一向羞澀,每次動情時身上都會泛起粉暈,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行床笫之事時,每每哄着她嘗試新姿勢,都會羞得雙頰潮紅,躲進錦被裡不肯看他。
沒錯,她剛才一定是害羞了。
後堂,寇月姝看到匆忙走來的蔻玉姳,放下茶盞笑問道:“姐姐怎地不留在前堂?我聽下人說定王殿下來了,那可是盛京城有名的溫潤公子,天潢貴胄。說不定啊,殿下這次登門就是特意來見姐姐的……”
寇玉姳眉頭一皺,立馬将她的話打斷:“妹妹在說什麼混話?我尚未回府時就已經聽說聖上為妹妹和定王殿下賜婚,定王這回過來,自然是來看未婚妻的,妹妹你說是不是?再者,既然妹妹說殿下溫潤有禮,看來是很滿意這門婚事了,等妹妹嫁入定王府之日,姐姐必定備上厚禮。”
看到蔻玉姳這般義正言辭,寇月姝再也笑不出來,她才不要嫁進定王府,定王行三,雖是翩翩公子,卻并不得聖寵。
她可是鎮國公的嫡女,是要嫁給太子當太子妃,将來做母儀天下的皇後的!
即便……太子是個傻子。
不行,她絕對不能嫁給定王!
寇月姝看着淡定喝茶的寇玉姳,既然不能違抗聖命,國公府就必須出個女兒嫁過去,可絕對不能是她自己。
“姐姐,我們去後院罷,一直坐在這兒不見賓客會顯得失禮,姐姐不懂這些,盛京城裡的大戶人家最注重這些了。”寇月姝走過去親昵地挽住寇玉姳的胳膊。
“姐姐我們出去罷。”
後院有賓客三三兩兩結伴賞花,青磚白牆間的镂空花窗後有朵朵梨花探出,如雪般聖潔。
一陣清風拂面,梨花香頓時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久久駐足……
沒過多久,就有丫鬟找過來:“夫人有事要見二姑娘。”
*
想見的人不在,祁紹元坐在那甚覺無趣,卻還要端着親和的模樣同人喝酒,身後侍候的清風也明顯感覺到主子的煩躁。
方才隻見到府上的大姑娘,沒見着二姑娘露面,怪不得主子會不悅,這是想夫婚妻了。
清風走上前去倒酒,看到有丫鬟端着果盤走到主子身邊,輕聲說了句大姑娘在後院等殿下,說罷放下果盤就走了。
清風瞥了那丫鬟一眼,心裡冷哼,他家主子現在隻想見二姑娘,大姑娘算個毛,他家主子才不會去,就讓她自個兒在後院等着吧。
宴席上人來人往,等清風準備再過去斟酒時,猛然間發現他家主子……不!見!了!
明明方才還好好坐在那的。
*
席間聽丫鬟說完那句話,祁紹元就沒忍住勾唇一笑。
前世阿姳那麼愛她,這次果然也對他一見鐘情!
所以方才……她就是害羞才會躲起來!這會兒實在是想見他,才派丫鬟過來傳信。
沒錯,就是這樣!
他心情大好,不知不覺間加快步子。
後院,寇玉姳獨自走在石子路上,有幾瓣飄落的梨花落在她發間,她未曾察覺。
方才有府上丫鬟過來說崔氏要見二姑娘,寇月姝就又回了後堂。
她這話多的妹妹一走,她也樂得清淨。
那幾年都被困在宮牆内,她已經好久沒有這般自在了。
寇玉姳深吸口氣,仰頭細賞梨花,透過花枝間的縫隙,她看到有鷹振翅高飛,劃過長空。
她閉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氣。
“寇姑娘。”一道溫潤的男聲打破此時此刻的甯靜。
寇玉姳原本平複的内心因這道熟悉的聲音而再次泛起波瀾。
即使重活一世,她還是清楚分辨出是他的聲音。
祁紹元就站在她面前,右手拿着把折扇,與她遙遙相望。男子的眸色幽深,春日裡的暖陽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竟恍如隔世。
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可寇玉姳記得清楚,前世自他登基後,就性情大變。
所以,眼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僞裝。
狡猾的男人,根本就沒有表面上那麼純良老實,隻有她傻乎乎的絲毫沒有覺察。
祁紹元站在那沒動,他在等寇玉姳主動走過來,走到他身邊……
她,一直都是這樣,深愛着他,也纏得他緊。
可萬萬沒想到,寇玉姳睜眼看到是他,竟然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含情美目中還帶着對他的憎惡……
祁紹元:???
她……就這麼走了?不是想他了?要見他嗎?
終于找過來的清風,看着眼前的場景,好奇問道:“王爺,你怎麼跑這來了?啧啧,這位大姑娘似乎不待見王爺哎。”
“閉嘴!”
祁紹元眸中深沉,怎麼回事?難道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她方才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讨厭極了。
以往她望着他時,可都是含情脈脈的!
想到她可能不再鐘情于他,祁紹元難得感到窒息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