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事的人終于走了,現在隻剩下倆個當事人。
季望舒有些難以适從,隻有他們兩人的空間,還是過于窘迫。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像砧闆上的魚,等待着磨刀人的宰割。
四周一片寂靜,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聲,就連樓下小二的招呼聲也能隐約聽到。她緊張的時候習慣緊搓手心,剛才郁離叫孟津離開,她還以為他有什麼事要跟她說。
可是現在他人都走了,郁離還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好整以暇,難道是她誤會了嗎,他難道想一個待一會兒?
就在她啟唇道時:“那個……我就不打……”
“那把劍我可以看一看嗎。”
郁離淡淡說道打斷了她。
劍?
她聞言,點頭表示可以。
原來是想看她的劍啊,早點說啊,搞得她剛剛還有點局促,以為有什麼大事呢,而後把身上背的劍拿下來遞給他。
郁離接過劍後,上下打量之後,還用手摩挲幾番,修長的手指來回有規律的輕叩劍身,指尖輕輕一彈,那柄劍突然嗡嗡的來回搖晃。而後他并指止住了劍的晃動,喃喃自語:“略有不足。”
她離他不遠,聽到他自言可惜沒聽清,下意識的回問:“什麼?”
郁離斂下眼簾,搖頭表示無事。
但她清楚他剛剛肯定說了什麼,隻是對方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多追問。
“這劍過于笨重,劍身寬厚,劍長過短,比劃起來更側重力量搏擊,很難在空中揮舞。”他的聲音如珠玉般琳琅,清澈的嗓音如山間流水,流過人的心坎,迷茫的心一下子得到了點化,她也一瞬間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她知道郁離說的這把劍的意思,她修煉的清風劍法,偏向于輕盈舞者,如流水輕柔,暗流湧動,以不變應萬變。劍鋒收斂,隐于其後。
她的功法更适合一些劍身輕巧的刀劍,而如今這柄劍寬大笨重,她這纖細的小胳膊小腿的根本不适合拎着這柄劍。
“額....也還好?”
反正她用起來還行。
不可否認這柄劍不适合她,然而她就算用不慣,也總比手無寸鐵的好。就算是個普通人也明白遇到了危險,手上有防身的道具可比沒有的強,更何況他們這些練武的人。
郁離沒有過多糾結在這柄劍上,反正再過不久這劍就派不上用場了。他将劍收入劍鞘,按住上面的劍環,如玻璃般的墨瞳清凜,拎着劍身的手不停的摩梭着,怔怔地發神。
她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叫我留下來到底有何事?”
他回神瞧看她臉上無奈與不解,心裡暗戳戳的也不知自己為了何事将她留下?
“等宗門之事處理完,我立馬回來。”
季望舒看着他堅定的眼神,倒也不必這麼急着回來,這句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半刻鐘後,她推開了門,瞧見站在屋外的孟津,早就預料到對方不會離開她沒有過多的反應,從他身旁經過,直到她回了屋裡,他都還沒反應過來。
這兩人把他趕出來,還沒聊幾句就結束了?
他回頭看着站在門口的郁離,兩人雙眼一蹬。
郁離率先移開了目光,轉過身入了屋内。
獨留他一人在那裡暗自琢磨。
回到屋裡的季望舒将手上的刀放在桌上,一把坐在凳子上,望着桌上那把似劍非劍的刀,她無聲無息的升起一絲波動,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刀柄上系有淺藍色刀穗,上面還挂有翠綠色玻璃珠,她記得這是她幾年前為了生存,送給他的生辰禮。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把這個刀穗系在他的佩刀上。
她眼神複雜的看着桌上一寸長的刀,不似普通刀那般霸氣側漏,這把刀刀身精細偏短,與其說是刀不如說它更像一把劍,要不是鍛造師在打造的時候隻磨了一側刀鋒,恐怕這将是一把難得的劍形傳奇武器。
她趴在桌上,盯着那把剛拿回來的劍,指尖觸碰那刀身自下而上,褐色的瞳孔逐漸迷離。
他一向愛惜自己的佩刀,怎麼這兩日不是拿來抵債,就是放在她這裡?
對方就這麼佩刀給她,心也是足夠大的。
——
幾日後,主角團們果然到了廣陵。女主之前和她飛鴿傳書,知道她所處客棧,為了方便一起行動,他們果斷的選擇了同一家客棧。
彙合後的他們進行一番交流後,最終決定先去一趟城主府。沒有絲毫耽擱,現在的他們正啟程前往廣陵城中央大街最大的府邸——李府。
蹲守幾天,什麼發現也沒有。
季望舒頭疼地按住兩旁的穴位,試圖安撫近段時間浮躁。
這毛賊這忒會躲。他們幾人日夜交替,暗中觀察這麼長時間,毛賊的毛都見不到更别說這人了。
她都要懷疑這人到底在不在城主府了。
難道這人其實已經跑出城外了?
不可能!主角團得到的消息,這毛賊計劃盜取城主府萃液果的時候,就日夜兼程的趕路。他們事先告知城主這件事,當時萃取果還在去。來到廣陵後,他們确認毛賊還沒動手。
發布這項任務的雇主,過了今夜就撤回這項告示。如今都醜時已過,怎麼一點人影都不見?
難道這家夥知道他們發現了他的行蹤,放棄萃取果了?
男主聞震江湖新生一代的天驕,毛賊除了輕功較好外,要是正面對抗男主,怕是無法全身而退。何況城主府府衛也不是吃素的,一排的強弩手,就算是猹,也别想毫發無傷的脫身。
她要是毛賊得知這個消息,她也膽怯。雖然中途退卻會影響他的名聲,但總比沒命的好。
那麼問題來了。
如果毛賊真的棄了這單子,那他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