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雲雪捂嘴笑道：“媽，你是不是太隆重了。”

岑雅岚搖搖頭，眼裡滿是溫柔笑意：“我的直覺，他就是之前的那個人。”

章雲雪似乎想起了什麼，驚訝地捂嘴，眼裡閃過一絲了然：“難怪媽這麼開心。”

鐘晚聲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句話，整個鐘家都開始動了起來，從上至下，從老到小，嚴陣以待。

他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鐘晚風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腦袋閃過絕望——他完蛋了。

這次他學聰明了，特意叮囑江歸遠不要出聲：“你千萬不能發出聲音啊，我哥可兇多了。”

江歸遠挑挑眉，想要說些什麼，鐘晚聲卻直接親上來，封住了他的口。

“聽我的，不準說話，你還想不想和我回家了？”

一句話讓江歸遠老實下來，頭下垂着，看不清他的神色，整個人縮在窄小的沙發，長手長腳地看起來還有幾分委屈。

“我不出聲。”

鐘晚聲見狀，心軟了一下，又親了他一口：“不管我哥多兇，我一定帶你回家。”

“好。”

江歸遠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但已經轉過身的鐘晚聲沒有看見。

“喂，哥——”

自家弟弟軟糯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鐘晚風咳了一下，冷硬的神色軟了一分，手機放得離耳邊更近了些：“怎麼現在才回電話給我，昨天打了十幾個怎麼不接電話？”

“白天玩得太累了，和媽咪打完視頻就睡着了。”

“說到這個，媽給我打電話了。怎麼回事？你要帶那個野男人回家？”想起上次在嘉麟苑發生的事情，鐘晚風忍不住冷哼一聲。

江歸遠，從頭到腳沒有一分能配得上他的弟弟。

“哥——”鐘晚聲放軟了語調，“你别這樣，他很好，上次隻是因為我們吵架了。”他無意識地在面前的窗戶玻璃上打圈，卻看到沙發上的影子。江歸遠仍舊保持着剛剛的動作，沉默着，聽他的話。

電話那頭的鐘晚風聽到弟弟的維護，心裡的不滿又深了一分：“你看看你，心早就偏到他那邊去了！”

鐘晚聲假裝沒聽到，打了個哈哈：“反正後天我要帶他回家，你不準兇他！”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沒有給鐘晚風反駁的機會。

他跑跳到江歸遠的身旁，順勢窩進他的懷裡，親了一口他的下巴：“好啦，我哥同意我帶你回家啦！”

房間裡很安靜，江歸遠其實早已将電話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懷裡的鐘晚聲眸子亮如星辰，細碎的光裡隻映着他一個人的臉龐。

江歸遠将他緊緊擁在懷裡，兩人蜷縮在狹窄的沙發，呼吸交纏。

“寶寶，我很開心。”

因為要回家吃飯，兩人便提前從海島返程。

“先生，這是你要的毯子。”空姐禮貌地将毯子遞給江歸遠，眼裡是遮不住贊賞。

“謝謝。”江歸遠點頭緻謝，快步轉身回到頭等艙，卻看到鐘晚聲咬着筆頭，眉頭緊皺，在思索着什麼。

“寶寶，在幹什麼？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江歸遠将毯子蓋到他的身上，順手又檢查了一下安全帶的松緊。

“在給你寫禮物清單。”

江歸遠低頭看去，上面詳細寫着鐘家每一個人的性格喜好，以及在最短的時間内能夠買到的禮物。

“……爹地、媽咪、嫂子、德叔，還差我哥的。”鐘晚聲數了數列舉出來的禮物，又想起電話裡鐘晚風的冷哼，忍不住抖了一下。

“怎麼了？是空調太冷了嗎？”江歸遠将他往懷裡抱了抱。

熟悉的氣息讓鐘晚聲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服的歎息，他把玩着江歸遠骨節分明的手，心想，這回他也是體驗了一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不管他哥多兇，他都要護着江歸遠才行，不能讓江歸遠受委屈。

江歸遠不知道鐘晚聲心裡的波瀾起伏，隻是妥帖地把紙張收好，然後把鐘晚聲的座椅調整到合适的角度。

“睡會兒吧，飛機還要飛三個小時。”江歸遠輕輕拍着鐘晚聲的手背，哄小孩兒睡覺的力度，不重，一下一下的。

柔軟的眼罩散發着淡淡的雛菊香，鐘晚聲漸漸失去意識，陷入了沉睡中。

路過的空姐正要詢問是否需要飲料，被江歸遠提前豎起的食指噤了聲，悄悄地轉身離開。

靜寂的空間裡隻隐約可見輕微的、規律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