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推斷走不了多久,O就會把我叫回來,讓我和新來的那個……東西做搭檔。”
“呃?”弗蘭克的狗耳再度起飛,眼睛瞪大,“為什麼?”
探員M不緊不慢地說:“涉外太空局和宇宙快遞局都是敏感機構,捉鬼行動部自己就是一堆爛攤子,陰謀辦公室隻适合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O帶他去的地方肯定是真理研究會。一旦W也提不出猜想,O唯有把他放在最善戰的外勤,以防萬一的同時收集更多線索。”
弗蘭克很納悶:“可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搭檔會是你,你最近水逆?”
“理由有很多,目前我沒有搭檔,我很聰明,我心态穩定,我的觀察力很細微……”
探員M毫不羞恥地細數,最後不經意的說,“當然,最大的原因是我挪走了W的一筆經費,他耿耿于懷,肯定會向O大力推薦我。”
“那你倒是快點還啊!”弗蘭克忍不住大吼。
探員M大義凜然的說:“不可能。比起還錢,我選擇直面深淵。”
“……忽然完全不想同情你。”
因為發生過這場推理,當探員O通知他接手“探員B”時,M絲毫不慌。
隔着外賣袋,貝卡斯看着面前的前輩。
探員M深灰色的頭發用發膠打理的一絲不苟,淺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一樣穿着黑色西裝,戴着黑色領帶,不過手持一把黑傘。
看起來是個充滿氣質,十分穩重的中年人。
‘絕對是位大佬!’貝卡斯不禁在心中感歎。
同時他又很好奇,探員M是人,還是披着人類外殼的外星人?
但是,之前W明顯回避了這個問題,這次他能得到答案嗎?
在貝卡斯糾結時,探員O和M也交談完畢,沒有他發問的機會了。
探員O離開後,隻剩下他們兩個,有些安靜。
探員M抵抗着貝卡斯的存在導緻的恐懼,認真的思索着,該以什麼話作為與神秘屍體初次交流的開場白。
沒想到對方率先舉起右手,語氣十分挑釁,“那位女士離開了,請問,我還要戴着外賣袋嗎?”
仿佛有燈泡猝然在腦袋旁亮起,探員M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然後,他愉快的回答:“是,你要一直戴着,這對我們都好。”
貝卡斯:……
“有意見嗎?”
“……沒有。”
貝卡斯本以為可以馬上跟着前輩參加轟轟烈烈的戰鬥。
不料,探員M隻是邊走,邊用特别磁性的音調說:“第一堂課,你知道對于黑衣探員來說,最重要的事是什麼嗎?”
貝卡斯猶豫了一下,回答:“英勇無畏?”
這個詞被他一具神秘屍體說出來,不管他人怎麼想怎麼聽都顯得嘲諷無比。
一時間,探員M又懷疑起自己剛才隐約的一點大膽猜測,不安的沉默下來。
不過很快,他路過一張桌子,順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淺酌一口酒液。
雖然對方的一舉一動極其有腔調,貝卡斯還是想問:這裡為什麼剛好放着一杯酒?
在他迷惑不解時,聽見探員M回答:“錯,是姿态。”
按照探員M的解釋,黑衣探員是外星人接觸最多的地球人,甚至可能是很多外星人有生之年唯一接觸到的地球人,相當于地球的顔面,地球人的總代表,地球的接待和客服。
所以,他們應當被禁止流露出任何失禮的表現。
他總結:“我們應當像英國電影的英倫特工和英倫偵探一樣,優雅,優雅,還是優雅。你看過《王牌特工》嗎?”
“我……”貝卡斯正要回答,隻見探員M拉開一扇門,走進去,他連忙跟上。
門裡是一間布置的很高大上的獨立休息室,黑色的真皮沙發,實木的櫃子,深色的牆壁,壁爐,交叉懸挂的兩把劍……完全符合世人所謂“低調的奢華”。
探員M按了一下牆壁上的按鈕,一張占據了一面牆的投影幕布緩緩降下,對面的投影儀也自動啟動。
‘為什麼突然開始看電影?’貝卡斯完全糊塗了。
“資源有些老,你忍一下。”探員M輕描淡寫的說。
貝卡斯本以為他們要看《王牌特工》,沒想到巨大的屏幕上赫然閃出一條巨蟒般兇猛驚人的怪物。
仿佛一部大型怪獸災難電影,怪物在通過建築判斷是在地球上的某個城市裡瘋狂暴走,一路摧枯拉朽般的壓垮街道,無數車輛和建築屋。
危難之時,一個陌生的黑衣探員孤身英雄般的出現了,他手持重火力武器,向怪物攻擊着,試圖消滅它。
怪物的皮驚人的厚實,根本毫無傷害,它穿過重重火力,揚起尾巴,卷走這位探員,張開嘴近距離噴了他一臉硫酸。
這探員頂着半個燒焦冒濃煙的戰損腦袋,卻不忘從容的将早已藏在身上的炸,彈抛進怪物的嘴裡。
伴随着一聲沉悶巨響,在飛灑的血肉中,他優雅的落回地面,優雅的整理衣領和領結,以優雅的慢動作倒在地上,再也不會起來了。
這段的視頻顯然是經過精心的制作,陌生探員犧牲的這段過程伴随着特效,濾鏡和感人的bgm,無比催淚。
雖然貝卡斯郁悶的發現自己沒有了流淚功能。
盡管他覺得這段視頻感動無比,他的眼眶一點濕潤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他過去也是會邊看《魂斷藍橋》邊淚目的人啊!
他轉過頭,看見探員M掏出白手帕,抹了抹眼角。
貝卡斯頓時好局促:‘怎麼辦?要安慰他嗎?但我不會安慰人啊!救命,要講個笑話嗎?’
這時,他聽見探員M發出衷心的感慨:“優雅,真是太優雅了。”
——原來這才是重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