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出于好奇從阿方索手中弄來了瓶聖水,隻是看碧安卡的樣子,聖水對她的影響并不大,隻是讓她的臉微微腐蝕。
但這對十分注重容貌的碧安卡算是緻命打擊,她厲聲道:“阿爾蒙!殺了她!”
“抱歉,我……”黑巫師話音未落,就被克勞拉穿心刺傷。
黑巫師化作一團黑霧飄出,袍子失去人體支撐很快落到地上。成團的黑霧浮動着籠罩在碧安卡身旁。
克勞拉手執着劍,全力劈向碧安卡,既然逃不走,那就殺掉她!
連着幾劍都被發絲擋下,碧安卡珍惜地拿出猩紅的液體,旁若無人的塗抹在受傷的臉上。
很快液體被吸收,她的肌膚開始恢複,又變回無暇雪膚,瓶中的液體也隻餘薄薄一層。
在她沉浸于修複自己臉時,克勞拉注意到原本血紅陰沉的天空,逐漸被蔚藍晴空取代。
“我要将你大卸八塊!”碧安卡的怒吼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破碎音。
來勢洶洶的尖利銀發凍結在克勞拉眼前,無法再前進一絲一毫。
是大巫!克勞拉心一跳,欣喜地轉頭。
達索琳口中吟誦出複雜的巫言,巨大的法陣于幾人腳下亮起。
黑霧沖向達索琳,試圖阻止她,但無濟于事。
在一片輝光中,克勞拉感覺黑霧淡了不少。
眼前的血色百合逐漸燃燒起來,火勢迅速擴散,但克勞拉沒有感覺到灼燒感,看來隻是針對這片奇怪的花海。
碧安卡在滿天的橘色中,一改之前的歇斯底裡,反而很平靜。
達索琳手中的魔杖瞬間變長,足足有一人高,她朝着碧安卡疾馳而去,手中長仗猛地揮出——
但依舊沒有趕上,兩人注視下,碧安卡化作黑霧消散在火光中。
“讓她跑了。”達索琳難得語氣帶了愠色,“王都之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強大的黑巫師。”
她回到克勞拉身邊,“抱歉,起初沒發現結界,等發現時已經遲了,讓你受傷了。”
說着她擡手就要施放治療術,但克勞拉阻止了她,她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有些竭力而已。
塔又救了她一命。
燃燒的花園終于引起的公爵府下人的注意,暮色中燃燒染紅的橘色天空也引起的王都人的注意。
拾起弓弩藏好,克勞拉與達索琳緩緩往花園外走去。
“她說,她要獻祭擁有女巫血脈的血親永保容顔。”克勞拉簡短地将碧安卡的話告知給達索琳。
“我知道了。”達索琳當即回想所有禁咒。
花園外人聲鼎沸,侍從們從井中運來一桶桶水,潑向燃燒花園,但這些火絲毫不懼怕水,全然不見熄滅的勢頭。
伊登和溫斯頓終于聞訊趕來。管家正嘶聲指揮人救火,他不斷擦拭着額角的冷汗,見到兩位閣下,他差點屈身跪下。
“這是誰的花園……”伊登半響才開口問道,他的聲音沙啞,隐隐有預感。
溫斯頓的回答,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沉聲道:“……是碧安卡的。”
身邊人就像利箭般瞬間沖出去,溫斯頓隻能立刻高呼騎士攔住伊登。
這麼大的火,伊登進去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身後有騎士小跑來而來,溫斯頓看一眼被四五位騎士牢牢攔下的伊登,轉頭詢問什麼事。
“殿下的獅鹫騎士與伯爵閣下的騎士在府外。”
溫斯頓神色莫名,他都是才剛得到起火的消息,安德魯為何來得這麼及時。不過也無濟于事,克勞拉·德文希和碧安卡多半已經燒死在火中。
“領他們進來。”
“伯爵閣下!”騎士們的驚呼又将他的注意力引走。
衆多騎士都沒能攔下伊登,他義無反顧地紮進大火之中,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停在了花園門口。
追上他的騎士見他駐足,又想将他往回拉。
他卻呢喃,“不對,太不對勁了,你們不覺得,這火一點也不燙嗎?”
被他這麼一說,騎士們才反應過來,往常大火伴随着高熱,但花園這場火他們絲毫感覺不到灼熱,溫度依舊适宜。
伊登甚至伸出手觸碰這些燃燒着的百合,騎士們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卻見他的手全然沒有被灼燒的痕迹。
耳邊忽然傳來草叢的窸窣聲,伊登與騎士們巡聲望去,後者紛紛擺出戒備的姿态。
用劍将腳下的草叢撥弄開,克勞拉從火中緩緩走出。為了避免誤會,達索琳又化鳥失去蹤影,隻留她一人走完剩下短短的路程。
到花園入口也就幾分鐘的距離,但她在結界中跑了很久,如今終于看到了出路,以及在出口傻愣着的伊登。
她的衣裙被碧安卡弄得殘破不堪,還有大量的暗紅浸在衣服上,安娜精心為她盤好的頭發也散亂地披在肩頭。
臉色慘白,嘴角也殘餘着血色,怎麼看怎麼狼狽。
用殘餘的力氣将劍收回鞘中,拖着沉重的步履走到伊登面前,克勞拉一頭栽進他懷中。
“若拉?”
“嗯。”她實在沒有力氣回應,抵在伊登肩頭,從鼻腔發出氣音。
伊登僅虛虛地環着她,因為她背上也全是暗紅,他無從用力。
靠在熟悉的懷抱裡,克勞拉終于放松下來,垂下眼,貼在伊登耳邊,道:“碧安卡才是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