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織造的繭房寸寸破碎,刺目的白光一閃而過,洛越伸手捂了捂眼睛,待炫目的光褪去,她發現自己置身于一條街道上。
一群身穿家丁服飾的人正裹挾着她往前走,每隻鬼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色彩,仿佛是要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領着人往前走的是一個衣着招搖的女子,手裡提着一把菜刀,氣勢洶洶地大步往前走,頗有要前去宰豬的架勢。
洛越越看越覺得這人眼熟,仔細思索一番後才挑了挑眉,心道:“花娘怎麼也來了?”
這豔鬼境怎麼像是個熟人團建局?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的也是家丁服,便一邊跟着這幫小鬼往前走,一邊四下張望尋找晏深的身影。
幻境破解後,他們會被随機送到其他正在進行的幻境中,在其中扮演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等流轉過所有幻境,就可以從中離開。
所以他們可能不會進入到同一幻境中。
她落在了人群最後面,剛失落地歎了口氣,一雙手就從後面纏上了她的細腰。
經過這麼多天的厮磨,她早就熟悉了他身上的氣味,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下來。
長街盡頭,人群熙攘。
他的吻不由分說地落了下來。
洛越被他身上的熱度熏紅了臉,忙偏頭躲避他的唇:“這麼多人在呢。”
“隻親一下。”他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帶着點可憐巴巴的哀求。
洛越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飛快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幹什麼呢!”兩個小鬼兇巴巴地回頭,“還不快跟上!”
“走吧。”她握住他的手,朝着人群前進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月圓之夜安穩度過,她也徹底恢複了清醒,想起在上個幻境中被夢境和卷軸搞得神經恍惚的自己,她隻覺得胸口發疼,仿佛被羞恥的藤蔓緊緊纏住了,讓她幾乎不敢面對他。
但眼下實在不是個剖白内心的好時機,有再多的疑問和不解也隻能按下不表。
晏深乖巧點頭,順勢扣住她的五指:“好。”
花娘領着浩浩湯湯一群人殺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點了點身旁的一個小鬼:“你,去叫門。”
小鬼清了清嗓子,走到門前就開始死命地拍門環,扯着嗓子就叫:“奸夫□□,還不快——”
花娘無語地拽住他的後領,将人一把扯開,飛起一腳,踹開大門,提着菜刀就走了進去。
“這架勢……”洛越瞠目結舌地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把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裡。
好像去捉奸啊。
後面跟着的一幫子家丁一窩蜂地湧進了小院裡,然而礙于花娘的火爆脾氣,誰也不敢走到最前面,隻能推推搡搡地在正屋門口紮堆,個個踮起了腳尖等着看好戲。
晏深将洛越牢牢護在懷裡,避免旁邊看熱鬧的小鬼碰到她。
洛越對他粘人的種種行徑接受良好,眼下她又急着擠到屋裡看熱鬧,便從玉牌中拿出了一張冰凍符,看準時機往其中注入幾絲真氣,猛地往門口的地上一甩。
“哎喲,好滑!要摔活鬼啦!”
“别拽我,别拽——啊!”
“誰的臭腳丫,踩活鬼了!”
“地上怎麼突然結冰了,快滑到那邊去,快!誰推我了,好生讨厭!”
門口一堆小鬼扮演的家丁被冰凍符鬧了個人仰馬翻,洛越拉着晏深趁機從中擠了進去,在跨過門檻的時候,晏深似乎突然腳下一滑,連帶着她也差點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時箍了一把她的腰身,讓人倒在了自己身上。
洛越摔倒時,嘴唇擦着他的下巴過去了,聽到他悶哼了一聲,忙從他身上爬起來,關切地問道:“有沒有摔到哪?疼不疼?”
原本按照卷軸的指示在屋内劍拔弩張的三人:“?”
晏深握着她的腰,不讓她徹底從自己身上離開,抵在她耳邊低聲道:“好疼。”
“哪裡疼?”洛越掙紮未果,明白這人估計又是故意的,便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挑眉道,“是不是要親親才不疼?”
晏深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也不臉紅,在她頸側蹭了蹭,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
呆若木雞的信風回頭看了一眼畫念霜,眼睛瞪得溜圓,似乎在無聲地質問:“這是誰?這是誰?為什麼長得和執印一模一樣!”
畫念霜唇角抽搐了一下,轉頭往窗外看去了。
“别鬧了,快起來。”洛越捏了捏他的臉,覺得不能一直這樣縱容他。
晏深這才站起身,然後從善如流地将人再度圈回了懷裡,像極了一個片刻離不了藥的成.瘾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