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字号房間遠沒有地字号房寬敞,加上翠珠東西放得很雜亂,各色衣服擺得到處都是,導緻洛越被她拽進屋内後,一時竟覺得有些無法落腳。
屋裡沒有開窗,那股愈發濃重的異香熏得人腦仁疼。
洛越揉了揉自己被攥得發疼的手腕,皺眉道:“你又想怎樣?”
翠珠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鬓邊的香汗,紅唇一勾,冷飕飕地看向她:“我想怎樣?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我還沒問你想怎樣呢?”
洛越似乎腳下有些不穩,踉跄了一步後伸手扶住了木牆。
“今日我好言相勸,你偏不聽,還設計陷害我。”翠珠繞着她走了半圈,說話的語調愈發柔媚,“既然妹妹敬酒不吃吃罰酒,姐姐也隻好拿出點真本事了。”
“王震,出來吧。今兒這可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兒,便宜你了。”
翠珠話音剛落,屋子另一側就轉出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皮膚暗沉,眼神空洞,相貌雖然還算端正,卻像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空架子。
“難得翠珠妹妹還想着哥哥。”王震看到洛越後眼神都發直了,快步走了過來,在翠珠腰上捏了一把,眯起一雙細長的眼睛,壓低了聲音促狹笑道,“改日哥哥好好疼疼你。”
翠珠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見洛越頭腦發昏地倚靠在牆邊,心裡愈發得意,沖王震揚起小巧的下巴:“這可是我們日後的搖錢樹,你注意着點,别折騰太過,壞了她的身子。”
王震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手汗,目光簡直無法從洛越身上離開:“放心吧,哥哥我可是最會憐香惜玉的,何況是這樣的大美人兒,就是讓我捧着含着我也願意啊。”
“瞧你那猴急樣兒。”翠珠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男人的額心,掩面嬌笑了幾聲,得意地看向虛弱至極的洛越,“行了,你們辦事吧,我先走了。”
王震簡直求之不得,見洛越面色酡紅,眼看就要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趕忙伸手去扶,想要将溫香軟玉攬進懷裡。
不等他碰到那雙玉臂,一根通體翠綠的竹笛就直直抵在了他胸口,竟讓他無法再前進一步。
“急什麼?”洛越擡起頭,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随後回身伸手一拉,将半隻腳已經跨出房門的翠珠硬拽了回來,并順手關上了房門。
“你沒中我的春日迷?”翠珠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可室内香氣馥郁,一般人根本防不勝防,便又問道,“你竟也服了解藥?”
洛越不置可否地掃了她一眼,然後手腕一旋,當胸一笛,直接讓王震捂住心口後退兩步,委頓在地,吐出了一口血水。
她單腳踩住王震的心口,拿竹笛又狠狠抽了他一棍,微微偏了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問道:“怎麼樣?我夠憐香惜玉嗎?”
王震已經被打蒙了,哪裡還敢有異議,一邊吐血一邊點頭:“夠夠夠。”
“聽說有個穴位,隻要輕輕一戳,就能讓人斷子絕孫。”洛越微微俯身,用竹笛從他咽喉往下輕輕地點,饒有興味地問他,“你覺得在哪呢?”
“饒命啊,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高人,但這都是翠珠那娘兒們的主意,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被她利用的!”王震每被她點一下,都膽戰心驚地渾身一顫,連臉上的肌肉都情不自禁地痙攣了起來。
“哦?剛剛說要好好疼我的不是你嗎?”洛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竹笛也停在了他腰窩處,要落不落地輕敲在他側腰上,“怎麼,不想認帳了?”
不等這人說什麼,竹笛朝着腰窩猛地一戳,王震頓時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尖叫,然後竟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另一邊的翠珠眼看事情不妙,早就想開門逃走,結果不知洛越在門上做了什麼手腳,她兩隻手臂都發酸了,卻還是沒把門推開。
洛越緩步走到她身邊,瞥了她一眼,語氣甚至稱得上輕柔:“你們用這種辦法害了多少人?”
翠珠兩腿一軟,癱倒在門邊,往前爬了兩步,攥住洛越的衣角,兩眸含淚地哭訴道:“仙子……是奴家豬油蒙了心,竟将主意打到了仙子身上,都是奴家的錯,奴家該死……”
她伸出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半邊臉瞬間腫得老高。
洛越不為所動地看着她,還是問道:“你們用這種辦法害了多少人?”
翠珠渾身顫栗得如同在海浪中颠簸的小船,哭哭啼啼地說道:“奴家這是第一次……奴家再也不敢了,仙子饒過奴家吧。”
“第一次?”洛越好笑地看着她,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逼人和自己對視,“我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鲲船上的女子大多是富家女眷和修行中人,奴家膽子再大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她們頭上啊……”翠珠咽了口口水,冷汗已經浸透了她輕薄的衣衫,“仙子明鑒啊,奴家先前真的沒有……”
洛越見她還是嘴硬,也沒什麼耐心繼續逼問了,直接從玉牌中取出一粒嫩黃色的藥丸,塞了翠珠嘴裡,掐着她下巴逼人咽了下去,這才收手拂了拂自己衣袖上的灰塵。
翠珠趴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沒用的,這藥丸裡是一隻蠱蟲,眼下已經徹底寄居在你身體裡了。”洛越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一面鏡子,遞給翠珠,“你可以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翠珠雙手顫抖地接過鏡子,心驚膽戰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