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遊凜肅……
她不禁想起來,他出差後好像還沒來過消息。
神遊間,忽然聽到周遭有人說:“那是那個靳家大公子嗎?”
像是觸發到了關鍵詞,溫籬順着聲音望過去。
隻見一個長相文弱的男人和别人互相謙讓着進入了一間寬敞的廂房。
正是靳嘯文。
溫籬的目光慢慢凝在一起。
雲棠找了一圈,終于看到了她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溫籬。”
熟悉的聲音讓溫籬收回了些神兒,她乖巧地叫人:“雲夫人。”
而後向她介紹身邊的人:“這是我的助理,楚恬。”
楚恬非常會來事,連忙甜滋滋地說:“雲夫人好。”
“你好。”雲棠回了她一聲問候,而後指着剛剛靳嘯文進入的那間廂房對溫籬說,“我正找你呢。我請了人在那裡做香道表演,你應該也會吧,怎麼樣?要不要給我們展示展示?”
溫籬略一思索,沒有推辭。
雲棠将她和楚恬帶進了廂房。
溫籬一眼看到了已經在香席前落座的靳嘯文。
網上早就相傳靳嘯文身體不好,這麼看過去,他的臉色看起來的确是病弱的孱白,眉眼柔和,倒是有幾分儒雅的書生氣質。
許是見她看過來,微微朝她颔首示意了一下。
為了不表現出異樣,溫籬也随之回了一禮。
“今日大家可有眼福了,我們溫籬要第一個表演。”雲棠将她介紹給衆人。
換來的是一片捧場的鼓勵:“那我們可就拭目以待了。”
“不過,今天可不像之前那樣有琴聲作伴了。”雲棠道,“大家就專心品香如何?”
“雲夫人這是又想出什麼好主意了?”
“好主意沒有,就是希望大家依舊好雅興。”
“哈哈哈好說好說。”
聞言,溫籬禁不住看向雲棠,似有話說。
雲棠朝她使了個眼神。
溫籬立馬明白了,是遊凜肅交代的。
同當日在遊家老宅說出“從今天起,遊家不需要琴音”時一樣。
她心底複雜的情緒翻湧。
不知怎麼的。
忽然很想他。
衆人都在等着。
調整好心情,溫籬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她要表演的是宋人篆香。
準備好所有需要的器材,在位于廂房正中央的香席處落座,開始動作。
一舉一動都令人賞心悅目。
打開香爐蓋,将蓋子放到一旁,用香筷以順時針向内畫圈的方式将香爐裡面上一次燃放完的香和香灰梳理松散均勻,将香筷上多餘的香灰用香巾擦拭幹淨,收納進香筒内,再用灰壓一點一點整理壓平香灰,将餘灰擦拭幹淨,随之将香篆輕柔地放入香爐中心,打開香粉罐,用香匙取适量香粉倒入香篆……起篆,取線香點燃,引燃篆好的香,蓋上爐蓋,用香掃清理香爐。
然後,便可以聞香了。
她雙手托起香爐,拿到胸前,用左手托住爐底,卻并未用右手将香煙帶向自己品聞,而是将香爐輕輕地推到了靳嘯文面前。
靳嘯文露出意外的表情,而後道:“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話不多,且帶着防線似的,接下來的時間,溫籬就在他身側的位置,靜靜地觀察着,聽到不少香友同他交談,凡是涉及私事的他一概都是輕描淡寫地略過。
毫無破綻。
溫籬許多次想提起爾爾,但都克制住了,她沒指望初次交鋒就能從這個男人身上挖掘出什麼,在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反正香道會還有幾天,隻要先能同他産生交集,再想辦法讓他慢慢卸下防備,調查起來就會方便許多。
溫籬暗中打着主意。
第一日的香道會舉辦的非常成功。
結束的時候天色已晚,溫籬和楚恬幫雲棠送了客,才同她道别。
“要不怎麼說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呢,今天我又算是見識到了。”走出雲晖院,楚恬頗為感慨地啧了一聲,拿出手機一看,突然罵道:“我去,我朋友來了,這個不省心的,剛過來就跑去酒吧買醉。”
她望向溫籬:“籬籬姐,我得去接她一下,你能陪我一起嗎?我怕我弄不動。”
本來她陪自己前來就欠了份人情,溫籬自然沒有拒絕。
兩人一起前往了酒吧。
路上,想起香道會上的事情,溫籬給遊凜肅發了條消息——
[謝謝。]
過了十分鐘,遊凜肅那邊回了信息,并沒問她謝什麼,想來是清楚她的所指。
隻問她在什麼地方。
溫籬把楚恬朋友所去的那家酒吧的名字告訴了他。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四十多分鐘後。
這是溫籬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此時夜色已濃,整個酒吧裡熱鬧非凡,勁歌熱舞,五彩斑斓的燈光晃得她眼睛都有些睜不太開。
楚恬帶着她,成功地在吧台一角找到了她的朋友——喬語松。
喬語松顯然是已經喝了不少,神智有些不清醒,趴在吧台上,被楚恬伸手推了推,擡起頭來,哭訴道:“怎麼回事,我頭略掉洛(嘴瓢)。”
“裂掉活該。”楚恬罵了一句。
随後,她也開始頭疼了。
溫籬剛剛進來不到一分鐘,周遭虎視眈眈的視線便聚攏了過來。
“我不應該帶你進來的。”楚恬眼皮直跳,連忙伸手将喬語松拽了起來,馱着她,朝溫籬說,“咱們快出去吧。”
溫籬也被盯得極其不舒服,抿唇點了點頭。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那些目光便紛紛圍了上來。
隻不過,尚未接近,就被幾個身影給擋住了。
齊楓喝酒喝的索然無味間掃過吧台,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抹熟悉的身影,嘴角瞬間攀上些玩味,帶着自己的“小弟”上前:“溫小姐,好久不見,還記得我麼。”
溫籬看過去,認出來這人就是此前跟着靳易文去森嶼茶室的二世祖之一。
他平靜道:“齊少。”
“這麼見外幹什麼,叫我的名字就行。”齊楓說,“一起喝一杯?”
溫籬道:“不用了,我朋友不舒服。”
“朋友不舒服我找人送她們回去就是了。”齊楓顯然沒有放人離開的意思,“咱們換個地兒聊聊?”
溫籬漠然看向他,正要說話。
門口突然傳來動靜。
緊接着是那道熟悉的、低磁的聲音:“齊少想帶我太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