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也已裝上了白綢,門房很有眼力見,一下看出了是孟家來人,一面去通報,一面把人迎接了進去。
孟師棠很快見到了吳王,兩人簡單的客套了一下,吳王便讓人帶孟師棠去王妃的院子。
這是孟師棠第二次來這裡,原主在孟淡蓉第一次生産後來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了,直到如今。
這裡比記憶中的院子素淨了許多,不知是因為有喪事還是另有原因,院子不大,不簡陋,也算不算華麗,遠遠比不上在孟府的院子。
走到了府門口才見兩個婢女,一個是陪嫁的香玉,另一個不認識。
“見過郡主。”
見香玉行了禮,另一個才反應過來,匆忙行禮。
孟師棠皺了皺眉,顧及着這是王府,也不好驚擾了嫡姐的魂魄,沒有指責。
“我來看看姐姐。”
香玉開了門,房間裡的陳設還像樣些,屏風被挪到一邊,卻待之的是一口雕花棺材。
孟師棠走到棺材邊,孟淡蓉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病人病逝,臉似乎都要比别的白幾分。
“怎麼這麼突然,”孟師棠喃喃道,不知為何,嫡姐的死讓她有些不安,明明她們兩并不親昵。
香玉走到孟師棠身邊,塞給了她一個香囊,低聲說。
“王妃恐故人思念,便留了一隻香囊,讓奴交給第一個來看她的人。”
孟師棠把香囊藏在了袖中,并不着急看。
不知嫡姐預想的第一人是誰,但現在,來的是她。
“你日後怎麼辦?要留在王府嗎?”孟師棠岔開了話題。
香玉點了點,“王妃仁慈,早早把賣身契還了奴,臨終還給奴了一些銀錢,本意應該是想奴過自己的日子的……”
“你不願走。”孟師棠不是很驚訝,王府的日子應是比外面好些的。
“是的,公子和小姐尚幼,王爺又……奴怕惡奴把人欺負了。”香玉說話很小心,聲音也低。
孟師棠抿了抿嘴,這倒是個忠仆,看向棺中的孟淡蓉,怎麼回事呢,明明不是個軟弱的,家中勢力又不小,怎麼在外頭被欺負成這樣。
“姐姐一直住在這個院子?”
“自打王妃病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常在身邊伺候的奴婢也隻有奴婢和小螢,平日還會有些灑掃婆子,如今都去别處了。”香玉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不合王妃的規格啊,”孟師棠覺得有些胸悶,孟淡蓉這麼厲害的角色,是誰把人打壓成這樣,“府裡有什麼受寵的人物?帶我去瞧瞧。”
香玉有些詫異,平日不見兩姐妹有什麼好關系,今日一來怎麼就這般好了。
“安夫人和白夫人比較得王爺的眼。”
“那還等什麼?快帶我去拜訪一下吧。”孟師棠欲走,又撤回一步從手裡摘了一隻镯子下來,放到了孟淡蓉的枕邊,既然她給自己一個念想,自己也還她一個,“待會你給她戴上。”
香玉沒說什麼,警告的看了眼依靠在門框邊的小螢,引着孟師棠走了。
路上,孟師棠問了香玉一些問題,答案和她預想的差不多。
孟淡蓉不喜歡吳王,吳王也不喜歡孟淡蓉,初嫁來的時候,吳王還有些新鮮感,時間一長兩人就是合不來,但是礙于孟家的顔面,兩人必須有孩子,第一胎是一個小姐,吳王很不高興,未等孟淡蓉恢複過來,就讓他有了第二胎,第二胎倒好,是個公子,從此之後,兩人便沒了什麼交集,孟淡蓉也因為生育壞了身子。
有了孩子,吳王自然可以繼續自己的日子,這些年納了不少妾,新來的莺莺燕燕們得了寵,恃寵而驕,無法無天到不把王妃放在眼裡,孟淡蓉有脾氣,被修理了幾次便不敢來了,深受其害的是和孟淡蓉一起嫁來的側妃,鄒念,不得寵又沒孩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鄒家管不了她太多。
吳王府這麼些年,上演了一場女性之間的霸淩,女人們互相敵對,萬惡之源吳王卻完美隐身,可笑可笑。
不過傷害了别人就是要被懲罰的。
香玉帶着孟師棠到了一處院子,未踏入其中,歡笑聲便入了耳。
“這裡是安夫人的院子,聽聲音白夫人也在。”
“夫人?下賤的小妾也配叫夫人?”
孟師棠的話吓了香玉一跳,随即又平靜下來,郡主在太後身邊長大,整治女人想必是不在話下。
院子裡,兩個打扮的俏麗的女子被一群丫鬟簇擁着,兩人笑的滿面春風。
丫鬟注意到了孟師棠這個不速之客,孟師棠提醒了主子。
兩人齊齊看向孟師棠,這兩人出身低微,并不認識孟師棠,見她打扮簡單,隻當是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新人,又見孟師棠長了一張勝于自己的臉,心中不悅。
“喲~哪裡來的妹妹,穿的這樣素淨。”一個女人率先開口。
一旁的奴婢也馬上附和道,“見到我們夫人這麼不行禮。”
“夫人?”孟師棠語氣戲谑,又故作不解,“什麼夫人,夫人說的是正妻,你們不是妾嗎?憑什麼叫夫人。”
這話戳了兩人的痛,又看見孟師棠身邊的香玉,突然笑了。
“這不是香玉嘛,怎麼這麼快就換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