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師棠同姜璇坐在上朝的馬車上。
入了皇城,兩架坐辇穿梭在上朝的人群之中,黑衣冷面的督主與珠翠绫羅的郡主并行,一種奇怪又出乎意料和諧的畫面,衆臣皆低頭前行,無人敢擡頭注視。
看來,孟家和司禮監的事十有八九了,衆臣心中也逐漸确定了。
孟師棠照常入了慈甯宮給太後請安,恰好先皇後也在。
“師棠見過太後娘娘,西宮娘娘。”
“不必多禮。”
太後清退了所有人,隻留下了孟師棠。
“姑母,昨日有人意圖行刺師棠,師棠覺得是那兩位安排的。”
太後放下了手中的經書,看向緊閉的殿門,“他們,哼,師棠,你覺得他們現在憑什麼來殺你。”
孟師棠垂眼思索,答到,“帝位是至高無上的象征,自然是坐在高處讓他們覺得自己能左右所有人的生死。”
“那你死了嗎。”
“沒有,隻不過是兩個偶然坐上那個位置的小醜,怎麼能傷我。”事實雖非如此,但孟師棠隻能這樣答,帝位不穩是真,能要命也是真。
太後微微眯眼,“師棠,是誰救了你,就要抓住誰,日後才能踩着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師棠明白。”
孟師棠身側的手默默的掐了掐,所有的人都在權利之中斡旋,自己也是,太後這番話是提醒自己,利用好自己和他人,莫要被别人踩在腳下,當了梯子,可是,現在自己不就是太後黨的梯子嗎?
真是矛盾。
從慈甯宮出來,孟師棠的腦子裡盤旋着太後的話,自己看了這麼多網文,真讓自己參與進來還是太有難度了。
真是愁死個人了。
紅鶴在一旁沉默的走,作為姜璇的眼,她要對孟師棠進行實時監查,她與太後說了什麼,紅鶴自然也是清楚的。
孟師棠正郁悶着,本想去看看姐姐,結果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徐明月的宮女攔住了去路。
“姒陽郡主,皇後娘娘有請。”
孟師棠收起了面上的頹廢,換上了一副高冷的樣子。
“我知道,帶路吧。”
宮女依舊不動,“皇後娘娘要求郡主步行前往。”
孟師棠垂眼看着宮女,語氣冷淡。
“哦?皇後初接宮務,恐怕不知這座辇的來曆,紫金座辇,是思宗陛下在我周歲時同郡主冊封诏書一同送達,怎麼皇後要剝去思宗陛下給我的榮光麼,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後娘娘想要立規矩,也不至于忤逆思宗陛下吧。”
先皇的賞賜或許沒什麼用,但是思宗陛下是如今皇帝的父親,徐明月如此就是不孝,剛剛登上這個位置,不孝的名聲對于她可不是好事。
這個宮女還算有些眼力見,聽了孟師棠的話馬上跪在了地上,“郡主恕罪。”
“無妨,帶路吧。”
到了鳳銜宮,孟師棠下了座辇,紅鶴替孟師棠整理着衣裙,那個宮女已經進去通報了。
進了鳳銜宮,孟師棠自然是要守規矩的,不然就是給人把柄。
“臣女姒陽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鳳體安康。”
徐明月坐在上座沒有回話。
兩個人就這樣僵了半刻,孟師棠這副身體居然出乎意料的能蹲,估計是學習規矩的時候練出來的。
“起來吧,”徐明月終于開了口,“賜坐。”
紅鶴扶着孟師棠起身落座。
徐明月看向紅鶴,這個受過訓練,姜璇居然這麼寶貝這個孟師棠,特意讓人護着她,不對,應該是盯着她。
想到這裡,徐明月勾起了嘴角,“素聞郡主美名,今日仔細一看果真是有傾城之貌。”
“皇後謬贊了,不及皇後鳳姿。”孟師棠不鹹不淡的說話,她也不知徐明月找自己做什麼,隻能順着話說。
“近些時候孟大人空些了,可有為郡主挑選良婿啊?”徐明月裝作不知,若無其事的問到。
孟師棠心中默默流汗,不是,女主你沒事吧,知道姐姐我要嫁給太監,非要這麼說是吧。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師棠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師棠自己不便多言。”孟師棠絲滑的打着太極。
徐明月頗有深意的看了眼孟師棠,“可是本宮聽着些閑言碎語。”
“陛下和皇後一路走來,情比金堅,師棠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他人覺得般配覺得合适,便是好,至于自己,想必也會慢慢适應。”
孟師棠做出一種委曲求全的姿态,徐明月自然是不信的,“既然如此,你同本宮說,你真心喜歡誰,本宮給你指婚,這樣你就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謝皇後恩典,隻不師棠沒有皇後娘娘這般的好命,我在宮中陪伴太後近十年,很少接觸外男,更不用提有什麼心上人了。”
徐明月的手指輕輕撫着手下的扶手,“看來本宮幫不到郡主了。”
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孟師棠以有約他人不能失信的理由離開了鳳銜宮,她也無心再去姐姐那裡了,坐辇直直的向着司禮監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