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識敦必須殺!”徐明月坐在案前,看着司禮監送來的一堆批判上位不當的折子,心中惱火,“太後黨一日不清,你就一日别想心安理得當皇帝。”
“本王自有想法,”蘇昇臉色冷冷,“如今朝上都是他的黨羽,你大可看看,機關要緊的職位都是孟鄭兩家的人,次的也被鄒江杜三家占了,要是直接殺了孟識敦,朝野不服不說,那群他們養出來的讀書人必然在民間生事。”
“司禮監的那群狗賊你打算怎麼辦,”徐明月瞧着折子上的朱紅淡淡開口,“要說他對你皇位的威脅是沒有的,但你若想不被架空,太後黨和閹黨,必須倒一個。”
“姜璇?到時候換了自然就好了,”蘇昇倒是不以為然,“慢慢換,他現在身兼數職,一個一個架空便是。”
徐明月搖了搖頭,否認到,“不行,一定得盡快,有探子來報,說孟家嫡幺小姐和司禮監的人走的近,怕是孟家見太後靠不住想換姜璇這座靠山了,要是他們勾搭上了,那就是外朝内朝同仇敵忾了,不出三年你就會被架空成個挂名皇帝。”
“倒不如直接拉攏孟家,”蘇昇開口道。
“他們不是要靠山嗎,那就讓他們來靠本王。”
徐明月聽後,翻了個白眼,“你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哥哥了?他們以前可是力挺吳王為太子,孟鄒兩家的嫡女一個是正妃,一個是側妃,他們可會願意投奔你?”
蘇昇眼神晦暗,自己的那個四哥聰慧過人,卻是個棋癡,一天到晚窩在王府和幾個江湖上的棋手對弈,太後當年主張立嫡立長,皇帝讓色魔二哥當了去,沒有落在四哥身上,他也是不争不搶,朝堂裡的事都是太後和嶽丈一家在替他做,他自己倒是落得清閑,皇帝倒還無子,他和王妃倒是已有了一兒一女了。
“我看四哥無意争鬥,隻圖個家宅甯靜,”蘇昇說到,又看向徐明月,“四哥膝下兒女雙全,倒是你,成婚三載還未誕下皇子皇孫,那些大臣看好四哥也不怪了。”
徐明月聽後一愣,隻覺内心氣憤,穩固地位一定要有孩子嗎,上輩子因為父親官場失勢,嫁進了宮,憑着好顔色也受過幾日寵愛,後來新人踩舊人,逐漸被淡忘,她的肚子也不争氣隆寵的時候沒懷上孩子,後頭被人設計陷害,落了個通奸的罪名,雖未要了性命,但也被打入冷宮,怎麼也沒想到,在冷宮裡居然會被太監欺辱,又是被冷眼,最後赤身裸體凍死在了冷宮的雪夜裡。
重生過來已經有了八載,她還是聽不得,沒子嗣,不生養這樣的話,當初她要有子嗣,也不至于死的那麼慘,直至今日,回想上一世的悲慘,還是會不寒而栗。
“阿昇,現在不是時候,”徐明月穩了穩心緒,開口道,“你大業剛成,需要帝後攜手整頓朝廷後宮,若我此時有孕,無疑是給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機。”
蘇昇無奈的擺了擺手,“月兒說的有理,那就先不說這個了,還是先論正事吧。”
兩人的對話毫無疑問,一絲不差的被傳到了司禮監姜璇的耳朵裡。
王洵也聽了,他很慌,怎麼司禮監裡還有瑞王的蛀蟲,“老祖宗,奴才這就讓人下去查,是哪個不長眼的收了不該收的财,幹了不該幹的事。”
“把人揪出來,盯着,咱家可想看看新帝後有什麼手段,”姜璇正翻着新整訂的登基大典的呈折。
王洵見老祖宗發話,他也不敢耽擱,忙是寫了密箋,吩咐東廠的人去查。
轉眼到了午茶時候,孟師棠已經在院子安頓好了,這裡是原主在家時的閨房,一個富麗堂皇的大院子,叫做頻香園。
孟家對這個女兒看重,院子裡頭種滿了奇花異草,四季芬芳,就算是人在宮裡,院子照舊打理。
孟師棠坐在貴妃榻上,打量着自己住的卧室,雅緻的烏木雕花家具,白玉浮雕屏風,青玉茶盞,織金紗幔,相當奢華。
“這就是小姐住的地方,太美了,宮裡的娘娘都不一定有呢,”夏深感歎到,“奴跟了小姐真是有福氣。”
孟師棠笑了笑,自己穿來以前來自一個普通的小康家庭,這樣的奢靡生活是她以前夢寐以求的,如今得到了,居然有點無所适從。
“夏深,午茶可做好了?”孟師棠問到,就挺餓的,用早膳時天都沒亮透,向太後辭行後就出宮了,到了孟府已經過了午膳的點了,“快去小廚房催催,餓壞了。”
“夏深這就吩咐婆子去催。”夏深出去了,她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孟師棠,她現在不是在宮裡,在孟府她有一大堆的婆子丫頭可以使喚。
午茶上來了,是普洱茶和一些精緻的糕點,孟師棠不喜歡喝普洱,很苦,但原主喜歡,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讓下人換掉自己的類,換成茉莉花茶。
用完午茶不久,就有人來請孟師棠去議事,等她到了議事的清風堂,已經有很多人在了,搜刮原主記憶,把人一個個對上,行禮問安或是寒暄。
一群鬧哄哄的人裡,有一個很沉默的女人,她穿着藕色的衣裙,坐着喝茶,是吳王妃孟淡蓉,也就是原主嫡姐。
“阿姊,”孟師棠上前搭話,“許久不見阿姊,身體可還好些?”
孟淡蓉搖了搖頭,丹唇輕啟,“我的病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她語氣平淡的說着,好像在說别人的事,眼中更是沒有絲毫的光氣,這種眼神,孟師棠隻在自己奶奶重病的時候見過。
“會好的,”孟師棠也不好再說什麼,原主和這個嫡姐的關系也不密切,自己說多了,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