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膚色很白,耳根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垂下眼簾看向窗外依然承載夕陽輝光的平靜海面,問了一個好像毫不相關的問題。
“橘貓先生,這是單向玻璃嗎?”
……
沒有談過戀愛,并不代表沒有其他人對他表達過好感,也不代表對其他人沒有産生過好感。
“中央空調”換一個說法,也可以說,對誰都溫柔,對誰都遲鈍。
包括但不限于,高中時面對同班女孩子用一副耳機分享歌曲的行為,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妥;接受學長順路一起騎車回家的邀請,等到一個多月過去才知道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面對一個對你有好感的異性,沒有保持距離的覺悟。
如果嚴格點來算,種種行為說上一句“渣男”也不為過。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沈延卿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大方開明,而“愛情”與親情友情間最大的不同是,愛情是具有強大的排他性,和難以填平的探知欲。
當沈延卿第二次從淋浴間出來,真正安安靜靜的和自己的戀人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因為坐船?離開家鄉水土不服?又或者實在有些精神亢奮?
沈延卿不好說,也沒打算非要想個明白,他隻是叫着自己旁邊剛剛完成大量運動,爪印還印在玻璃上沒散就點夜燈拿手機打遊戲的貓。
“萬鈞先生,能聊聊天嗎?”
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稱呼,手裡的遊戲都不香了,大貓轉頭不太聰明‘啊’了一聲:“欸?現在?”
“如果你不累,不打算休息的話。”
‘我倒是不累啦,可沈延卿小朋友你不需要睡覺嗎?’——橘貓先生臉上寫着這樣的疑惑,沒說出來。
他飛快丢下手機躺進和沈延卿同一條薄毯,單手撐頭語氣輕快:“你想聊什麼?”
沈延卿也翻身側躺,面對他。
“不知道。随便聊聊,比如你遇到我之前的事情?”
“之前啊……行,讓萬鈞哥哥給你講睡前小故事,你想聽哪段?” 他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糊撸沈延卿的頭毛,動作要比沈延卿撫摸他秀發的動作随意得多。
‘真要算年紀的話,怕是自己太祖爺爺都沒有橘貓先生你一個零頭,這大哥哥當得實在是名不副實’——沈延卿這樣想,也沒吐這個槽。
不是禮尚往來,主要原因是就算說了,以橘貓先生的臉皮根本不會有任何波動。
“我沒想好,從頭開始?”
剛剛還精神頭十足裝大哥哥的男人瞬間痛苦面具抹把臉:“認真的?這真的不是什麼對老年人記憶力公開處刑?”
沈延卿站在他角度想,覺得自己可能真有點為難貓:“要不說個大概?比如,你是在哪裡出生的?出生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有父母家人嗎?”
“欸~已經被我迷到要查族譜了嗎?”
“你還有真有族譜?”
“什麼意思哦,我難道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啊,抱歉。我不是這意思,我還以為……”
沈延卿解釋的話語未盡就見橘貓先生不在意的一揮手。
“我是蛋裡蹦出來的。。”
沈延卿:……是不是哪裡有些槽點?
“難道橘貓先生你父母一方鳥,一方貓嗎?”
“真厲害啊,卿卿。”橘貓先生由衷歎服:“你這又是從哪裡的出來的結論?”
“不對嗎?”否則誰來給他解釋一下,一隻帶翅膀的貓為什麼會從蛋裡蹦出來。
“不對哦,我就這品種。你要非要知道學名的話,我誕生的時候叫[西之庚金],屬于天生聖靈,就算翻遍四萬千界,也隻有我這一隻。”
沈延卿眼睛都睜大了點,那橘貓先生他豈不是……孤版品種貓貓?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忍不住快速出手摸了橘貓先生白毛倆把。
這麼順滑的手感,這麼茂密的毛毛,滿足到沈延卿心尖都跟着顫,自己平時撸貓的手法和養貓的方式還是太粗糙了。
隻有殘存的理智還是在糾結剛才的疑問。
“你剛剛不是說有族譜?”
“有啊。”橘貓先生摸摸下巴:“就是一長串單子,上面記着疊代過的[西之庚金]名字,你懂得疊代吧?就像小說和遊戲作品中設定得那樣。先天聖靈很難消亡,正常來說就算有一天真的消亡,也會有新的[庚金]誕生。”
沈延卿自然接過他的話:“但祂們不是橘貓先生,不是萬鈞,不是你。”
橘貓先生看着他,眼底帶上笑意:“對,我是這麼認為。寰宇浩渺,永恒漫長,有一天寂寞無聊到無法忍受,疊代其實是很不錯的事情,隻不過我現在不能疊代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不會忘了我是誰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會連連男朋友的自我介紹都忘記了嗎?——大貓貓向你投來狐疑的目光。
“我知道,但是你沒講過……”
沈延卿還想再問,橘貓先生突然長歎一聲,抱着被子把自己的人類團成春卷,兩隻手揉搓他的腦袋:“你是要今天一天聽完了不睡覺嗎?沈延卿小朋友,人類還沒進化到抛棄睡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