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無晟還在往鍋裡加着東西,安澤蘭便自告奮勇重新拎着狍子去了後院處理。
大部分時候野味都是趙無晟處理的。
他作為下廚的人,比安澤蘭更清楚要怎麼拆解最合适。
趙無晟也沒有将自家夫郎将嬌花養的想法,隻囑咐了一句小心别傷了自己便放任他了。
一鍋紅棕色、清麗透亮的酸梅湯已經熬了半個時辰,趙無晟最後将一包白糖倒入鍋中,用鍋鏟攪拌着加速其溶解。
估摸糖已經完全溶解後,又熬了一會兒,趙無晟抽出了竈膛裡的大根木柴,隻留下極少量的木柴确保裡頭的火不會滅。
他找來提前洗幹淨晾幹的酒缸,先用笊籬将鍋中的烏梅桑椹等殘渣基本撈出,舀起鍋中的酸梅湯倒入酒缸。
在酒缸口上綁了一層羅紗,即便有未撈幹淨的殘渣也會被羅紗攔住。
一鍋酸梅湯全部裝入酒缸正好,還差淺淺的一寸就滿了。
将近六升的酸梅湯,夠他們喝幾天了。
酒缸放在廳堂放涼,趙無晟還留了一小盆的酸梅湯,為了加快其冷卻速度,特意将小盆放入一個大盆中,在小盆外放了一圈的冰塊。
安澤蘭拎着處理幹淨的狍子進來時,趙無晟已經将配料都準備齊全。
見了他指着案闆笑道,“阿澤來的正好,萬事俱備,隻差狍子下鍋了。”
安澤蘭将狍子遞給他,“那接下來就看晟哥的了。”
一隻成年的狍子他們二人一頓自然是吃不完的,但他們有空間,這種季節也不怕放久了會壞,便幹脆全部切塊炒了。
安澤蘭在後院已經将狍子反複浸泡冷水去血水,趙無晟便直接将狍子切成小塊。
廚藝上沒天分,切肉安澤蘭還是不在話下的。
二人刀工熟練,切肉如砍瓜切菜般輕松,很快一隻除去皮毛和内髒約莫十一公斤的狍子便成了一大盆的肉塊。
肉塊焯水去腥和殘餘的血沫後撈出控水。
起鍋熱油,蔥姜蒜朝天椒齊齊入鍋,刺啦聲響起的同時,霸道的香味爆開,适時倒入滿盆狍子肉。
量多便需要用大力氣才能翻動鍋裡的肉塊。
快速翻炒後,先後加入白酒、鹽、醬油和白糖,以及趙無晟自己在山裡頭和藥鋪裡尋摸了各種香料材料來研磨調配而成的秘制版“十三香”。
繼續翻炒以免糊鍋,待鍋裡的狍子肉差不多熟時,倒入大把的青紅椒絲,再度翻炒過後便能出鍋。
安澤蘭全程坐在竈膛前,聽從趙無晟的指揮增減柴火,香氣不斷地往鼻子裡鑽,他的眼神也不住地瞟向鍋裡。
聽見趙無晟說可以出鍋了,便立馬抽出所有木柴插入草木灰中摁滅,“我去洗手!”
速度之快,眨眼間便見他淨手回來端菜了。
隻一道菜未免單調,趙無晟從空間裡找出了之前備着的幹鍋花菜和番茄豆腐湯,以及不可少的米飯。
又将大盆裡冰着的酸梅湯端出來,分為兩大碗,每碗加入了幾枚小冰塊。
安澤蘭端坐在桌前,見趙無晟端着兩個碗來,立即起身給他拉在座椅,眼睛似是不經意地瞄向碗裡的酸梅湯,動了動鼻子,眼眸發亮。
趙無晟低笑,故意将一碗遞到他嘴邊,安澤蘭張嘴喝了一口,登時瞪大了眼睛。
這時趙無晟将碗挪開,安澤蘭下意識跟着碗動,反應過來後站直了身體,耳根發燙,瞪着罪魁禍首。
趙無晟沒忍住笑出聲,“如何,這酸梅湯可還入得了阿澤的眼?”
安澤蘭默默盯着他不說話。
“咳、我錯了阿澤,”趙無晟秒收斂笑容,随手放下自己的那份,而後将另一碗雙手端着放到桌上,走到安澤蘭的椅子旁,伸手行禮,字正腔圓,“我親愛的夫郎,請入座。”
安澤蘭終于憋不住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如何,不生氣了?”
安澤蘭斜睨了他一眼,笑意盈盈,“本來就沒有生氣。”
他怎麼會舍得對這麼好的晟哥生氣呢。
隻是每次都是對方逗他,還不允許他反戲弄一把嗎?
趙無晟挑眉:“阿澤也學會騙人了?”
“近墨者黑。”
趙無晟:“……”
得了,都是他的錯。
“快嘗嘗這狍子肉……”
轉移話題的目的明顯。
安澤蘭目露得意,卻沒有依他所言吃狍子,而是端起了手邊的碗,喝了一大口酸梅湯。
方才那淺嘗辄止的一小口隻勾起了他的食欲便沒了,他都沒回過味來。
酸酸甜甜,還夾雜着淡淡的藥材味,不濃,恰到好處,冰涼解膩。
安澤蘭沒忍住又喝了一口。
确實是酷暑必備的解渴飲品。
酸梅湯在安澤蘭心中的地位瞬間就超過了冰湯圓和西瓜冰沙。
真味食肆的食客們亦是如此。
“啊……痛快!”
“趙老闆太見外了,有這好東西不早點拿出來呢!”
“就是說啊,這大熱天的,我家那口子苦夏嚴重,一會兒給她帶些這酸梅湯回去,保管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