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如一刀劃透寂靜。
蕭潛立刻拿出手機。
員工配的都是智能機,他拿的卻是一個老式翻蓋手機,外殼泛黃,按鍵模糊,仿佛被無數次按壓磨損,屏幕上竟還有濃厚的血迹覆着。
他小心翼翼打開,發現号碼居然是。
“陸隊,你打我電話幹什麼? ……你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麼嗎?”
一聲讓他心頭躍起的笑聲傳出。
“我和你打電話,倒不高興麼?”
蕭潛的緊張像被什麼人提到半空又輕輕放下,他撓撓腦袋上落下的葉子,難以言喻的激動湧出,像彙報喜訊一般道:“我們五人已定位到木屋天魔,離它下次移動還有半小時,固定住它就能進入木屋。”
“……五人?”
“對啊。”
對方口氣陡然一變:“我本想和你商量一下緊急調回程序,可現在……你立刻結束行動吧。”
蕭潛拍掉葉子的手一僵:“我們五人在林子裡找了一個月才接近它,現在走不是前功盡棄?”
“可你走時隻有四人,為何多出來一個人?”
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蕭潛的胸腔。
他趕緊看向身邊四人。
四個都是他認識的。
沒一個多餘。
電話的聲音卻殘酷得像一刀砍在他的僥幸上。
“立刻進行點名,排除掉多出來的那個人!”
蕭潛咬牙道:“是。”
靈異隊伍點名與普通訓練不同。
少一個人其實可能隻是小麻煩。
可多一個人,那是天大的麻煩。
蕭潛深吸了一口氣。
“大家先停下工作,我們點個名。”
點了一圈名,沒任何異常。
所有的面孔姓名都很熟悉。
在衆人茫然的注視下,蕭潛徹底陷入了恐懼。
到底哪個是多餘的?
是什麼時候多了人?
他檢查起手機裡每天的日志、照片、銘牌,發現從第一天起就是五個人,從來沒四個人,就連食物、水、武器也是按照五人份準備的。
是陸绮記錯了?
不,隊長不可能出錯。
難道從進入林子開始,他們就已經被影響?
他仔細地觀察所有人,拼盡全力找出異常。
終于,蕭潛舉起的槍對準了其中一人。
小田。
他驚慌失措地看向蕭潛的槍口:“蕭哥,是我啊,我是小田……”
蕭潛的面容冷銳如冰上付出的一層寒氣。
衆人驚呼聲中,他毫不留情地開槍射擊!
五分鐘後。
“蕭哥,是我啊!我是小田!”
小田驚恐地舉起手——第三隻手,捂着他的眼睛——四隻眼睛,舌苔吐着驚恐絕望的粗氣——五條血紅的舌苔一起吐着,無助且委屈地絕望喊道。
“我真的沒有問題啊——!”
所有人都驚恐戰栗,而蕭潛收槍,拿自己的老式手機對準對方。
正如陸绮的手表,喬暢的紋身,任亦雲的打火機。
老式手機本就是一個殘缺的天魔。
手機拍照的燈光一閃,成群蠕動的小田終于不見。
一個枝丫扭曲、腐香流淌的老樹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上面的葉子和曾經落在他肩頭的落葉,一模一樣。
他咽了咽口水,忽疑起自己身上是不是也多了什麼。
“進林子裡第一天,我們的記憶認知就被樹影響了,若非陸隊提醒,我竟沒看出它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有人舒了口氣:“那……要不繼續處理木屋?”
蕭潛道:“不,陸隊已啟動緊急調回程序,我們立刻回去。”
同事震驚:“緊急調回?”
蕭潛冷聲道:“陸隊發話了,有牢騷也給我咽下去,收拾起來!”
整整三年,陸绮從未開啟過這程序,隻因他從不需要把外調員工召回來,哪怕是極度恐怖的靈異事件,他也能憑分局現有的資源解決得很漂亮。
如今竟一定要蕭潛回去?
蕭潛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的黯淡天色。
喬暢那混子在,任亦雲那噴子也在,可隊長還是執意要他回去,便說明分局裡一定出了大事兒,可倆人偏偏都沒起到作用。
為此,蕭潛一改之前和陸绮通話時的陽光熱誠,目光漸冰,像一抹剛出火爐就遇冷的刀鋒,誰也瞧不上,誰也說不得。
喬某人和任某人,平日裡争資曆、講輩分,可但凡有一點用,也不至于一點用也沒啊。
争來妒去,臨了到頭……隊長竟還要靠他,這個入職兩年不到的靈異圈新秀來守護!?
……兩個卧龍鳳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