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獵物,也是獵人。
“嗯?”勾到狐狸的獵人懶洋洋地擡眸,對上小狐狸的眼睛,“我沒事兒。”
說着伸出舌來再次去舔那處傷口。
……好澀。
“倒是你,”她淡定自若地将舌頭收回,輕笑了一聲,“方才問的問題……
“挺有事兒的。”
林慮起身之後便一直蹲在地上,她本就比季常殷略矮,一蹲、一坐,反差更為明顯。
她仰着頭看她,宛如一隻讨好人的小狐狸。
和方才一摸一樣。
可是現在身份對調,季常殷成了獵人。
她俯身,湊近林慮,嘴角的傷痕更添妖豔。靡亂。
“你說呢?”
又是那種亦正亦邪的感覺。
林慮終于意識到地位的變換。可小狐狸終究是小狐狸。
被獵人影子包裹住的小狐狸,依舊是那隻名叫“林慮”的、包藏禍心的卻又慫得一批的小狐狸。
視線下撤,落于唇上。
小狐狸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小狐狸小心翼翼卻又極富侵略性地問:
“季常殷,你喜歡我嗎?”
事已至此,她還是不敢确認。
她甚至在想,如果,如果季常殷回答的是“不喜歡”,她該怎麼辦。
是把人綁起來,困住了,也要留在自己身邊,還是将這晚上的事情都當作一場大夢,夢醒後仍是朋友,甚至……變成陌路人。
她想,她大概做不出前一種選擇來。
所幸,季常殷回答的是不用讓她糾結的答案。
或者說,季常殷本來回答的就是不用讓她糾結的那個答案。她本該如此說。
“不然呢?”
季常殷屈指,輕輕彈了林慮腦門一下。
“我這傷口,給你磨牙的?
“還是說……”再湊近一點,“林大小姐想賴賬?
“親了人不負責?嗯?”
林大小姐此時不是林大小姐,是被一個名叫“季常殷”的獵人給勾了魂的小狐狸。
“不是,沒有……”小狐狸不僅被勾了魂,還慌了神,“我隻是……”不敢确定你對我的愛。
“隻是什麼?隻是怕我不喜歡你?”
季常殷看着小狐狸呆愣愣地點頭,變成呆狐狸,在心裡歎一口氣。
探身上前,“别閉眼,看着我。”
蜻蜓點水般又啄了林慮唇角一口。
四目相對。
“現在呢,還怕嗎?”
呆狐狸點點頭,又搖頭。
林慮确實還是害怕。她原本想要隐瞞,可是又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在這個人面前,在季常殷面前。
隐瞞……不太好。
很不好。
“那這樣呢?”
季常殷牽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處,心髒的位置。
入手首先是一片綿軟。
呆狐狸大腦宕機了。顯得更呆了。
季常殷握着她的手往下略微壓了壓,于是宕機的大腦裡面傳來有節奏的鼓點聲,“咚,咚,咚”。
和自己的心跳聲趨向重合。
“林慮,我喜歡你。”
獵人服了軟,心甘情願變成獵物。
“我一直都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小狐狸窺見了獵人冷酷外表下埋藏的,冰山一角的瘋狂而熾熱的愛意。
“其實我很早就想這麼說了。八年前的那場煙花秀,分别前的同學宴,還有個把月前,我們的重逢。”
别來無恙從來不隻是别來無恙。
她真正想說的是——
“林老師,别來無恙啊。
“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從未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