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既然可以躺着，又有誰會去選擇站着呢？

至少林慮不會。

偏偏任初孟還要懷揣着小心思“火上澆油”，一邊忙着整理她們班的事物一邊跟林慮道，“莊主任應該把十四班的學生名單和教師名單發給你了，你記得點開來看看啊。

“座位什麼的不着急排，見到同學們再說。但是老師你可以先去看看，打個招呼，熟絡熟絡。”後面一句是任初孟特地為林慮補的。畢竟在她之前還真沒有哪個上班第一天就當班主任的老師。

“……哦。”林慮一下子蔫吧了。她有氣無力地點開“莊舟”的聊天框，有氣無力地點開“七（14）班教師表”的文件，有氣無力地把表上上下下地掃了一遍。然後……

頗為失态地從座位上蹦起來，眼睛看着“英語”那一欄側頭看向任初孟，“季……季常殷？！”

任初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季老師啊，怎麼了？你和她有過節？”

林慮的心在聽到任初孟喊“季老師”的時候放下了些許，括号，但并不多。她想，連任初孟都得喊“老師”，至少也得三十大幾快四十歲了吧。

“冒昧地問一下，”林慮試探道，“這位……季老師，今年多少歲呢？”

任初孟随意一答，“和你差不多大，二十六七。”

林慮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

任初孟見她對季常殷這麼“感興趣”，伸手指了一下外面，“哦，對了，季老師的辦公室好像就在那邊，和我們一層，離得不遠，你要真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方才有通知下來說，季老師似乎還是十五班班主任，和你們班也近，你要是有什麼問她也行。”

林慮心想她感興趣個毛線啊，問個毛線啊，她見到人家不被人家揍就不錯了。

自己當年可是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八年都沒有再聯系過。虧得之前還是最好的閨蜜。

林慮沉默。

已經在思考自己該怎麼才能好好地活着了。

＊

季常殷如往常一般起床，刷牙，洗臉。她家就在實驗旁邊的老式小區，也就是她從前上學住的地方。

自從高三畢業的那件事情之後，這房子就一直空置着。後來她畢業回到尚城教書，她創業的哥哥也曾想過給她租一間公寓，還是被她拒絕。

一是因為哥哥的公司還不穩定，需要資金。

二是……這裡确實有她珍貴的回憶。

再後來，哥哥的公司穩定下來，資金充足了，幾次要給她換房，她還是執意不肯。隻得将這房子稍微翻新了一下，每年定期檢查，直到現在。

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季常殷将嘴裡的漱口水吐掉，拿毛巾擦過手之後将手機取出。時間才過六點。

手機界面上一條消息彈出，在經典的背景下顯得有些突兀。發消息的人備注是“莊舟”。

【莊舟：今年入學的新生多，官隴那邊還和我們搶老師，季老師你千萬千萬得帶十五班。】

季常殷拿着手機走到廚房，蒸鍋上的包子正好熟透。她左手劃開手機找到聊天框打字，右手關了火拿筷子夾包子。

于是幾分鐘後一條消息出現。

【季常殷：嗯，可以。】

莊主任幾乎是秒回。

【莊舟：就知道季老師是非常非常認真負責的。】

【莊舟：十五班的學生名單和教師名單前幾天便發給你了，記得看。】

【莊舟：如果過期了我再發一份給你。】

【季常殷：不用了，謝謝。】

【莊舟：OK】

莊舟确實幾天前就像季常殷提過讓她帶十五班，并且将一套資料都完完整整發了過來。當時季常殷并不想帶班，便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

開學當天早上還給她發消息，怕是真的實在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老師了。季常殷不是冷血無情的人，這幾天想了想，閑着也是閑着，帶個班也不算多壞。倒不如幫他一把。

不過，倒是不用擔心。他們這莊主任可是“狡猾”地很。就算她真的不答應也會有别的老師的。

這也是實驗能在一代又一代學生，越來越多的學校之中活下來，甚至發展得越來越好的原因之一。

組織者的能力出衆。

季常殷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個包子，在喝水的間隙打開手機浏覽了一下十五班的學生名單。和教師名單。

其實學生名單她已經看過幾次了。不過教室名單因着想到都是相熟的老師就并未細看。

下載下來之後，季常殷點開文件“七（15）班教師表”，卻在看到第一行時就停住了視線。

語文……林慮。

恰好又有一條莊舟的消息進來。季常殷點開。

【莊舟：哦，對了。今年學校新來一位語文老師，名叫林慮。學曆很高，研究生畢業。我本想讓你帶她的，後來怕你不願又轉給了任初孟任老師。】

【莊舟：她就教你們十五班的語文，同時還是十四班的班主任。你有空也帶帶她吧。】

【莊舟：我給你排的班級同她一樣也是十四班和十五班。你看看，若是不願也可微調。】

季常殷打了幾個字，又删掉。最後還是發了一個最簡單的“嗯”。

【季常殷：嗯。】

想了想，還是又補了兩句。

【季常殷：不用調了。】

【季常殷：我會帶着她些。】

【莊舟：麻煩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