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暗褪去,林光霁已然被帶去總控室,精密的器械之上,是四下屏幕毫無保留的映射着整座工廠的每一處空間。
意料之中,百号人質的位置全部都被重新打亂,先前計劃的種種策略如今也僅剩各位人質的個人信息可作為參考,不過對于林光霁來說并不算是什麼值得苦惱的事。
資料還在,隻是...程隊在哪...
林光霁依舊沒能尋覓到程暮寒的存在。
趁安勝布置器械期間,他再度仔細觀察過四周,忽瞥見面前一好似攝像頭的物什,如同平日裡觀測記錄參與試驗者的微表情一般,林光霁再熟悉不過那機位存在的意義。
比起直面窺視的不适,他反而更加期待這場死亡遊戲的錄像中,自己每一次與安勝針鋒相對時的表情變化究竟如何。
不過刹那,刺眼燈光瞬間亮起,彙聚于林光霁所安坐桌面,映照出那張看似殘破卻依舊遊刃有餘的稚嫩臉龐。
“遊戲開始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也是G.O.D的大家一直以來都十分好奇的問題。”
安勝在林光霁的手邊屏幕投影出一份資料,正是林光霁曾經參與到的一場死亡遊戲畫面:
“None,G.O.D的元老之一,現在已經有人得到消息,稱他當年根本就沒有入獄,而是死在了遊戲中...”
“你知道詳情,沒錯吧?”
聽聞,林光霁眉頭微挑,将畫面放大些許,看向那佩戴着全黑面具的壯碩男人,些許回憶漸漸浮現。
“你是想說,Lin其實不止一次借着送遊戲創造者入獄的幌子,背地裡把他們都殺了?”
被看破意圖所在,安勝隻是向着直播畫面所在方向伸出手,一副這是你的主場意味,讓人繼續說明。
“我當然知道,畢竟我是那場遊戲中包含創造者在内的唯一幸存者,怎麼會不知道呢?”
林光霁翹起二郎腿,将畫面再度播放,不過幾秒後,那視頻便以花屏收尾。
“如大家所見,此時,None已經追殺我整整半小時之久,卻未能取到任何可觀成效,反而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開始肆意抛擲起所有能夠對我造成傷害的物什,也因此在我的引導下損壞了直播所用的各處攝像頭。”
“而在這之後,他墜入了自己設置的陷阱,被焊接在地下的一根尖頭鋼筋貫穿,從他引以為傲的資本開始,下颚為止。”
作為示意,林光霁用纖細指尖沿着小腹上滑至下颚,眉眼中卻多了一絲狡黠:
“那個人也是命大,即使因為自身體重在瞬間滑落至地面,也沒有受到什麼緻命傷。不過,除了緻命傷之外,大大小小的傷他可滿身都是。”
“即使如此,以他的實力,也是完全能夠逃脫的。”安勝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林光霁的說辭。
“我不否認,隻可惜,他在追逐時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利器都抛向了我,以至于那會兒想要脫逃的時候,隻能依靠生拉硬扯這一種辦法。”
過分生動的形容,安勝也忽覺一陣感同身受的刺痛。
“确實逃不掉。”它嗤笑一聲:“所以,我們知道了他死因,但被逮捕這件事又是如何傳出的?”
“嗯...應該是因為A國那邊有相關組織前往調查的原因吧。”
林光霁掐着下巴稍作思索,如此解釋道:“但可惜,他們沒等進入大門,就因為刺鼻的腐肉氣味暈倒了一個,看到None的時候,基本都是落荒而逃。”
“畢竟他是被流浪動物,蛆蟲等類生物啃食至死,那些生物也如同餓狼般,窺伺着前來調查之人的血肉呢。”
說到此,林光霁眉頭微挑,看向直播畫面意味深長:
“而且,他骨骼内的腐爛髒器也都因為那根鋼筋上的未知毒素長出了蘑菇,是我從未見過的鮮豔血色,還無時無刻的散發着肉眼可見的墨綠色孢子。”
“出于好奇,我采摘了一些作為樣本,提供給相關科研人員進行研究。”
“你猜,那蘑菇有什麼功效?”
“既然是色澤鮮豔的蘑菇,必然含有劇毒。”安勝答道。
“其他的呢?”
“總不能是那些動物因為吃掉了這種蘑菇,才會覺醒吃人的基因吧?”
安勝随口一說,卻見林光霁點了點頭,一時間有些震驚:“真的?”
“真的。”
好似開誠布公心理學研究分部擁有了某種秘密武器般,林光霁淡淡道:
“據我所知,那位None似乎早就患上了MAL,而處于瀕死境地之時,他卻放棄了求生,緻使原本能夠異變為勿忘的他尚未異變完全就死翹翹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原因,我們生物部的科研人員才有機會進一步剖析MAL病毒架構,并對那些蘑菇改良繁殖,使其作為原材料以對勿忘藥劑的形式問世。”
“再多的話...可就涉及到我們分部的機密了,恕我無可奉告。”
安勝:“......”
“等等...那時候你在現場?”
短暫沉默後,安勝忽地抓住了要點。
“不然呢?”林光霁略有些失語:“None的遊戲風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到處都是鋼筋鐵壁,連門鎖都撬不動。”
“你要我怎麼逃出去,像小老鼠一樣挖地洞嗎?當然隻能選擇報警了。”
“好好好,大家都聽見了吧,這就是我們所信奉的King of the Amok,竟然死的這麼窩囊。”
安勝一邊放肆大笑,一邊鼓着掌,卻話鋒一轉道:“這麼說,你一直都沒弄髒過自己的手,這件事是真的?”
“這句話有歧義。”
林光霁十分嚴謹的回應:“我身為心理學研究分部負責人,根本就不會去做過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更沒有動機去殺任何一人,反倒是因為作戰人員和科研人員的職責所在,為社會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不然你覺得,我還能這般坦蕩的活在世間嗎?”
“所以...”
“所以我才不止一次警告過你們,我根本不會覺醒你們這般殺人取樂的嗜好,陰濕和血腥混雜的腐爛氣味也隻讓我覺得惡心。”
“為此感到慶幸吧。”
趕在安勝張嘴前,林光霁一句話堵回了它想要追問北極這一身份的意圖,安勝自然也聽得明白,攤攤手給自己打起圓場:
“也對,要是你沒兩把刷子,北極那家夥怎麼可能被你馴服的這麼服帖。”
見林光霁對這份回答很滿意,安勝順勢開啟了遊戲:
“來吧,既然101也已經到位,那我們就進行雙人遊戲模式。”
安勝倚靠在總控台前,草草掃過已然人數爆棚的直播間,操縱手中遙控器将整座工廠的構造圖自鋪有潔白桌布的桌面中央投射完全,講解着此次遊戲的規則:
“看見了嗎,這座工廠一共有三層,地下一層,地上兩層,布局不盡相同。”
“黃色點位是所有人質位置的分布圖,且所有人質位置皆存有至少一個對稱關系。”
“每當101号救起一個人,那個人質的點位就會由黃色變換為綠色,他所有對稱位置的人質生平也會呈現在你面前的這塊熒幕上。”
“你可以選擇救一個人,也可以選擇誰都不救。”
見林光霁點點頭表示理解,安勝繼續說道:
“總之,包含你們兩個在内,人質共102名,101号可以在地下或者二樓中救15名,一層中救11名。你也可以在地下或者二樓中救至多16名,一層中至多10名。”
“剩下的50人,必須為唯一限定名額的生存而戰。”
林光霁:“......”
難怪安勝會在大廳内設置不止一處鐵栅欄,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呢...林光霁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