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琪亞沒忍住心中悲喜交加的感情,眼淚順着眼眶直下,打濕了藍染胸前衣物。
“哥哥,您待我真好……謝謝您對我的關照,我以後也會照顧好哥哥的。”露琪亞把臉深埋進藍染懷中,好有安全感和歸屬感的懷抱。
“有人的時候還是稱呼我為‘藍染老師’,沒人的時候你想怎麼稱呼都沒關系。畢竟你已經是朽木家的人了,我不想給露琪亞帶來困擾。”藍染低頭,無限愛憐。
十三番隊,池心的雨乾堂内。
自從那次挑釁卯之花隊長以來,再也沒有主動與浮竹修複關系的藍染,今日被浮竹強行拉到這裡。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叔父?我寫與你的書信,你從不回複,平時在會議上碰面,你也絕不和我打招呼,你怎能如此怠慢于我?”浮竹看着靠牆而站一臉冷漠的藍染,心中滿是氣惱和失落。
“浮竹隊長說笑了。我與您同為護廷十三隊的隊長,如今平起平坐,何來怠慢一說?”藍染說話的語氣和神态都顯的疏離,且進來這麼久始終沒有正眼看過浮竹一眼。
“你不會覺得一時風頭無兩就不用把我這個老頭當回事了吧?你别忘了你的那點文化底子是誰教的,如果沒有我,你能被特聘為書法老師?你能坐穩隊長之位?虧你還在公衆場合大肆炫耀,真是不知所謂恬不知恥!”
“啊,您這副氣急敗壞狗急跳牆的模樣可真是醜陋呢。怎麼,受不了我比你更優秀更受歡迎麼?”藍染冷笑道。
浮竹當即感到頭暈目眩,身體極為不适。好啊,這小子,翅膀硬了,徹底放飛自我怼天怼地目空一切了。
好一會兒浮竹才理順了脾氣,沒有當場發飙,臉色由紅轉白,盡量平靜的開口道:“今天把你拉過來,不是為了專程訓斥你。是想給你提個醒,朽木家的義妹,露琪亞小姐,請你以後不要跟她走的太過親近。她已經被我内定為十三番隊的一員,請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為什麼,要跟我搶?這是我看中的人,你憑什麼要搶我的學生?”藍染擡眼,惡狠狠的瞪着浮竹。
“你别忘了,她早就是朽木家的人,她隻能有一位兄長,你算個什麼?你給我趁早打消這種愚蠢的念頭。你說你看上她什麼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那些小心思,我勸你不要對露琪亞有任何動作,不然就是與朽木家為敵,與瀞靈廷為敵!”浮竹語氣加重,神色嚴肅凝重。
“您這是在說什麼呢?我可聽不太懂呢。”
“你這些年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把自己包裝成為賢師良友的偉岸形象,接觸到了許多瀞靈廷高層,掌握了不少屍魂界情報;你還需要我講的更直白一些嗎?你鑽營那邪惡的研究害死了平子隊長等人,構陷了浦原隊長等人,你實話跟我說,這些是不是你做下的?你是我的孩子,我不忍檢舉你,沒想到你現在越發膽大包天,要對四大貴族出手了嗎?你想害死朽木露琪亞嗎?!”
藍染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平靜下來,抗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叔父對我的成見似海深,即便我非您親生,何至于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殺我而後快?”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敢動露琪亞一根手指,我定不饒你!”
“叔父言重,孩兒不敢苟同。告辭。”
呵,浮竹老匹夫,你以為内定露琪亞為你隊中一員,我就沒辦法了嗎?天真。還有,你有何憑證空口白牙的污人清白?
藍染不悅,加快步伐離開雨乾堂。
傍晚時分,夕陽映照。靈術院第一班教室。
藍染的課程結束之後,雛森桃不願離去,抱着書本走向講台,向藍染請教。
藍染心裡想要去見露琪亞的,但也不好一口回絕尖子生的提問。
“藍染老師,您有點心不在焉的……請問是跟露琪亞同學約好了嗎?”雛森試探性的問道。
“這……被你看出來了嗎?雛森同學還真是心思細膩呢。”
“恕我冒昧,藍染老師您好偏心露琪亞同學,我們,我們都有些……”雛森鼓足勇氣,擡頭直視藍染的雙眼,提出心中困惑已久的疑問:“您和露琪亞是在談戀愛嗎?這樣在靈術院老師和學生……會造成妨礙的吧?”
日落紅霞透過教室沒關的窗戶,映紅了雛森的臉頰,雛森問完才覺唐突和失禮,羞的深深地低着頭。
“對不起,藍染老師……我以後再也不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了……請您原諒。”雛森隻敢盯着地闆,絞着雙手嗫嚅道。
“我當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呢。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啊。我和露琪亞同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哦。不過沒事的,以後有任何感到困惑的事情都可以問我的,隻要是雛森同學來問我,我都不會感到唐突的。”藍染寬慰着眼前不安的少女,盡顯溫柔包容。
雛森在聽到藍染的回複之後,不禁兩眼放光,滿心激動。太好了,藍染老師還沒有談戀愛……這樣雛森就可以安心了。
再次擡頭仰視着藍染,他讓人好有安全感,強大又寬和,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接近他,想要一直陪伴他左右。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就像藍染老師抱着露琪亞那樣……抱着我?”
雛森滿臉期待,緊張又害怕,這還是第一次提出這麼過分的請求,不知道藍染老師會不會生氣?在心中壓抑了這麼久的感情,在今天這靜谧的绯色天空之下,想要跟他吐露心聲,不再按捺。
“現在還不可以哦。等你從靈術院畢業,成為我五番隊的一員,到那時,我的懷抱隻屬于你一人。”
滿含暧昧的暗示,雖然現在被拒絕了,但是雛森心頭升起一股更為強烈的意念,時不我待,一定要更加努力刻苦,提高能力,争取早日到達藍染隊長的麾下,成為他最得力的助手,最親近的人。
“我等你,雛森君。”
藍染聲若戛玉敲冰,風采簪星曳月;雛森早已身心淪陷,世間竟有如此絕美男子,令人心馳神往。
“藍染老師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再和露琪亞同學親近了,我,我會難過的……”出于小女生的嫉妒心理,神使鬼差的說出這些奇怪的話來。
“我會注意的。雛森同學不必仇視露琪亞同學,她本出身78區艱苦度日,靈力自是不能和出身1區的你相提并論,還請你多多包涵。”
“是,藍染老師。”
幾年後,雛森等人順利從靈術院畢業,露琪亞一如浮竹所說被安排進了十三番隊,雛森則被藍染提攜至五番隊的第三席,僅過半年時間又被任命為五番隊的副隊長,這在同期新任死神裡面僅此一例。
反觀露琪亞那邊就顯得慘淡很多,時間一天天過去,反反複複與席官位子失之交臂,一如藍染剛進入護廷十三隊之時的窘迫。
藍染從剛接觸露琪亞那天開始,就知道這孩子絕不簡單。她的身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固封,削減了自身靈壓。如果沒有那東西,露琪亞此刻與席官并沒差别,甚至直逼副隊長實力。
要怎麼才能把那東西弄出來?最好是不要傷害到她的靈體。這孩子藍染并不讨厭,反而還挺在意,第一次見她就如遇故人,像浦原那樣,是少數的藍染放在眼裡的人。
隔了這許多日子沒見露琪亞,還怪想她的。不知她在十三番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淩?
不過她貴為朽木一族,想來應該沒有不長眼的家夥惹她不快。
進入十三番隊以來,副隊長志波海燕常常熱心的教導露琪亞劍術,開導無緣席官位子的露琪亞,還會帶她去流魂街3區的鯉伏山修行。正是因為海燕的諄諄教誨,露琪亞才得以正視成為死神的意義。對露琪亞來說,海燕就如正午時分的太陽,赤誠熱烈激勵人心。兩人的關系十分密切,十三番隊偶爾對外傳出流言蜚語。
鯉伏山腳,兩人出門之時忘帶本已備好的便當,海燕遂動身前往街心購買飯團。露琪亞一人坐在草地上,樹蔭下,閉眼小憩。
腳步聲近,以為是海燕這麼快就折返,睜眼看去,是藍染,藍染隊長。
他佩戴黑框眼鏡,身披隊長羽織,距離露琪亞十步之遙,站住端詳着露琪亞。
“藍染……哥哥。您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是有什麼任務嗎?”露琪亞趕緊起身,給藍染鞠躬行禮。
“你還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嗎?你與志波海燕,是怎麼回事?”藍染自上而下俯視露琪亞全身,不放過露琪亞一點細微的表情和任何小動作。
“我,我沒有,那些流言,還請哥哥不要放在心上。”露琪亞迎上藍染的眼神,面不改色。
“很好。露琪亞你不要怪我,是浮竹非得内定你到十三番隊,是你的兄長大人暗中操控不給你任何席官位子,如果你在我手下,絕不會是現在這幅光景。我承諾過你的,隻要你來我五番隊,副隊長一職非你莫屬。”
“沒關系的,哥哥不用為我的前途擔心。看到哥哥如今有雛森副隊長相助,我亦安心。我現在有海燕副隊長指教,海燕大人剛正不阿,不偏不私,一如這正午的陽光,讓我心胸開闊受益匪淺。”露琪亞擡眸,透過樹蔭的陽光細碎,被這太陽所照拂到的地方,皆具希冀。
“你在說什麼?你以前不是還贊我一如初陽般和煦溫暖,怎麼,到了十三番隊船漲水高,志波海燕就成為你正午的太陽了?”藍染面上挂不住,竟然被海燕那種家夥給比下去,啧,還太陽呢,分分鐘給他射熄火。
“哥哥,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誇他的,隻是海燕大人确實待我們極好,不隻是我一人。”露琪亞解釋道。
“我想提醒你,志波海燕已有妻室,行事說話要注意分寸。”藍染冷淡的奉勸道,轉而對海燕無限鄙視,娶了妻子還這般上蹿下跳,到處釋放他那該死的藏不住的魅力,當真無恥。
“喲,這不是藍染隊長嘛,來鯉伏山作甚?”遠遠的海燕已經趕回,朝二人打招呼道。
“無事,出來散心不巧碰上而已。告辭。”藍染經過海燕身前停下腳步,陰沉着臉色低聲說道:“和沒有席官位子的隊員厮混讓你很有成就感嗎?你有這功夫,還是多多關心你的妻子比較好。不要等失去了再來悔恨。”
“藍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海燕大怒,剛想揪住他一頓輸出,藍染早已瞬步離開甚遠。
“露琪亞,這就是你在靈術院最敬重的老師?這副德行也配當老師?不瞞你說,藍染這家夥早年被浮竹隊長收拾的夠嗆,想必心理不太健康,你要提防此人,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海燕大為不滿,喋喋不休的向露琪亞吐槽。
數年後的風雨之夜,十三番隊曆經重大變故,接連失去第三席志波都和副隊長志波海燕,全隊嘩然,人人自危。
十三番隊的雨乾堂遭風雨侵蝕,水波席卷,庭院内外都積水遍布,泥濘難行。
夜已深,有兩人站在院中,鞋襪濕透。
“藍染惣右介,你的罪行滔天,害死那麼多隊長副隊長還不肯罷手!”
雨中,浮竹憤恨指谪藍染,任憑大雨淋濕了全身上下。
“志波都被虛所殺,志波海燕為給亡妻報仇,獨身一人與虛作戰不幸被虛融合,聽說最後不得已和虛一起死在露琪亞刀下。真是可悲。”藍染并不理會浮竹的控訴,平靜的陳述道。
“大逆不道之人,還不束手就擒,我這就抓你去四十六室認罪!”浮竹拔刀,動起真格,刺向藍染。
一聲悶響,藍染身中一刀,血流如注,潮濕的水汽之中裹挾血腥氣味。
“叔父為何死盯着我不肯放過,為何要這般攻讦于我?在叔父眼中,我當真就是個惡貫滿盈的奸佞小人嗎?”藍染按住胸口偏下一點的傷口,刺得很深,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浮竹出手這般狠絕,想必是真的起了殺心。
“藍染,你這是要覆滅我十三番隊嗎?颠覆整個瀞靈廷嗎?你到底想要怎樣?你想讓我先死在你的面前嗎?如果非得這樣你才滿意,我即刻了結自身性命,隻求你莫要作惡!”
浮竹話語顫抖,沒有了嚴厲斥責,隻剩絕望。萬萬沒想到他躲也不躲,直挺挺的挨了一刀,藍染,真的好狠。
浮竹被他逼的沒法,對天長歎,風雨都化作凄厲哭嚎在浮竹耳邊盤旋不止。既然無法阻止藍染,那就跟他一道消亡。
浮竹舉刀,引頸受戮。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斬魄刀被破道打落在地,高亢激動的女聲響徹雨夜,
“快救藍染隊長!快送去四番隊的緊急醫療室!”
是五番隊的雛森副隊長帶着大隊人馬将雨乾堂團團圍住。浮竹剛想有所動作,肢體就被數名隊員按住,無法動彈。
除了五番隊的人員以外,還有一番隊的衆位隊士,為首的一番隊副隊長雀部長次郎發出指令,“浮竹十四郎攻讦同伴,惡意诋毀中傷藍染隊長,奉總隊長之命,念及浮竹體弱,收繳武器,就近關押雨乾堂,無令不得擅出!”
看着藍染被擡走,徒留一地淩亂,浮竹在這一刻心如死灰。原來,他早就鋪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往坑裡跳。
黑雲壓城,風雨未晴,瀞靈廷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