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至,路邊燈光的映照下,學校禮堂的外牆浮雕現出立體輪廓,禮堂大廳華麗的水晶燈折射出夢幻的色彩,斑駁的碎光下,一行長長的隊伍正有序檢票進場。
待檢票員取走手中的票據,沈桉跨過劇場的門檻,踏入劇場的地毯,迎面而來的是一片寂靜。盡管已經有不少觀衆入場,但是現場氣氛極佳,沒人大聲喧嚣。
坐下舞台的第一排,沈桉取下頭頂的帽子,目光落在面前的舞台。
表演尚未開始,深紅色的帷幕堆在舞台的邊緣,讓人無法查看内部的情況。
沈桉雙手落在兩側,手指自然地搭在腰側的玻璃珠上,猶可以看到一抹活潑的黑影在遊動。
“我,我們坐在第一排?”鄭林娜壓低聲音,拘謹地扯了扯白襯衣,似是不習慣正裝的打扮。
“在第一排才能看得清舞台。”沈桉輕聲回道,“這将是我們明天的舞台。”
一旁的女人聽到沈桉的話,好奇道:“你們明天也在這個禮堂表演芭蕾舞?”
“不,我是魔術師,他們是我的助手。”
沈桉側過頭,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觀衆席燈光昏暗,卻擋不住她奪目的氣場,和臉上滿是從容的神态。
“魔術師?”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桉的裝束,“聽上去挺有趣的,需要哪裡買票嗎?”
“不用。”
沈桉的嘴角上揚,微微歪過頭,壓低了聲音:“你隻需要帶着一顆期待驚喜的心。”
【不愧是魔術師小姐,果斷憑個人魅力拿下場外觀衆。】
【求求魔術師小姐開課,在别人口裡油膩的話語,到她的嘴裡怎麼就這麼蘇感十足。】
【這和顔值有關的,散了散了。】
【最重要的是,魔術師說話的時候很真誠,眼神清澈,很單純在進行邀請。】
【原來直播間這麼多魔術師的顔值控,我就不同了,我是魔術師的顔值控+實力控。】
“啪。”
觀衆席的燈光忽然暗下,遮擋在舞台的帷幕緩緩拉開,悠揚的音樂響起,一束燈光落在舞台中央,點亮了一個身着白色舞裙的舞者。
随着第一個高音的落下,舞者忽然前躍,與音樂同行,腳尖不斷在地闆上跳起,落下。
高潮來臨,音樂變得高昂,舞者單腳踮起,雙手舉起,她揚起高傲的頭,不停轉圈,在空氣中畫出炫目的弧線。
在如此耀眼的表演之下,然而,台下的鄭林娜面色一片蒼白,她忍不住喃喃道:“這是那一天,我們聽到的……”
“沒錯,這是羅凡白女士的經典之作《天鵝之死》。受她的影響,她的女兒也十分喜歡這個舞曲,在大賽上一鳴驚人。”
為了不影響其他觀衆的觀看體驗,沈桉壓低聲音解說。或許是聲音的低沉,沈桉的語氣透出罕見的漠然,在說到後半句時,更是有一股莫名的諷刺。
“在《天鵝之舞》是羅凡白每一場演出的保留劇目,一般會放在開場,緊接着應該是……”
當目光觸及到舞台的一抹鮮紅,沈桉停下了。
順着舞台的地闆紋路,舞台的後部緩緩流出一行血液。這行血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它直直走向舞台中央的羅凡白。
注意到這抹鮮紅的不隻是沈桉,前排觀衆響起一陣喧鬧,他們互相對視,驚疑不定,似是在懷疑那一行紅色不過是舞台表演的效果。
恰在此時,音樂停止,羅凡白躺在地上,猶如一隻斷翼的天鵝,撲倒在舞台中央。
更巧妙的是,那一抹血液也來到了羅凡白的身邊,染紅了羅凡白潔白的裙子。
舞台燈光暗淡,一隻羽毛染血的天鵝脆弱地臣服在命運的腳下。
現場響起轟鳴的掌聲,所有人都不禁鼓起掌,為這絕妙的設計所驚歎。
——除了沈桉。
沈桉站了起來,戴上禮帽,毫不猶豫大跨步走向舞台。她單手撐在舞台的邊緣,躍身跳上舞台。
第一場劇目結束,舞台的燈光重新亮起,似是聽到沈桉的腳步聲,羅凡白擡起頭,撞上沈桉那一雙淡然的眸子。
羅凡白先是一愣,而後冷聲道:“請你離開,我在表演。”
沈桉輕輕掃了羅凡白一眼,沒有停下半分。一股惡心熟悉的鏽鐵纏繞在沈桉的鼻間,她循着血液的來源,走向舞台後部,從上往下拉起布簾。
一名保安追在沈桉的身後,卻被鄭林娜擋住。
“這位小姐請讓開,請你和那位小姐不要幹擾舞台。”
鄭林娜斬釘截鐵道:“她沒有幹擾舞台……”
當保安還想要說什麼,他像是看到了什麼,雙眼瞪大。
順着保安的視線望去,鄭林娜回頭,卻見沈桉扯開沉重的布簾,一雙腿懸空在布簾之後。
“那個鞋子?”
鄭林娜盯着那雙懸空的鞋子,突然想起昨日湖邊遇到的洗興潤。因為洗興潤被鞋子絆倒了幾次,所以她對那一雙鞋子印象格外深刻。
洗興潤的鞋子這一對鞋子意外相像,都是棕色的真皮,圓鞋頭,古怪的金屬裝飾,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英文商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