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在淮澈看來是個苦差事,他不僅要聽從上司的指令,還要因為上司因為拉不下臉面求和而找到最有利的那一點,讓雙方都有些滿意。
對于艾克爾的提議,淮澈是有些心動的,但他對檢察官的态度依然不爽。
他掃視了房間一圈,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電子鎖鍊一秒:“不是我不想答應,你們這樣捆綁着我,我能做什麼,實在是愛莫能助。”
艾克爾點點頭,指尖在通訊器上連點幾下,淮澈身上的枷鎖瞬間化成粉末。
淮澈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連忙從床上坐起來,看着面無表情的艾克爾,一時引起他的好奇心。
“你們檢察官是不是說過不許招用童工嗎?”淮澈問道,“你多大了?”
“按照人類年齡來算,我與三位檢察官在位期間的工齡一緻,楚庭閣下,是第四任。”艾克爾平靜道。
一任檢察官的在任時間不出意外是二十八年,算上楚庭是第四任......
淮澈直起身,他實在無法相信面前這位少年的面孔竟然已經八十多歲--除了他那已經少白頭的腦袋,哪裡都不像。
“我不是怪物,先生。”艾克爾似乎感受到他訝異的目光,解釋道,“我是初代檢察仿生機器人。”
淩晨三點,四十三樓,破窗而入,門外威脅,自由出入審訊庭與紀行總會......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倘若沒有機器人的身份,楚庭那個家夥一定會背上私闖民宅并威脅居民的罪名,他那麼陰險狡詐,怎麼會允許自己落下這種把柄。
淮澈默默翻了白眼,指着四面全是槍支的牆:“那先麻煩下副官大人收一下,萬一擦槍走火,怪讓人害怕的。”
滿牆裡藏着的像是一個小型軍火庫,淮澈順着牆壁看了幾眼,整個牆壁忽然向後一翻,再度露出塗滿白漆的牆面。
不像之前的燭火,房間裡修好了線路,白熾燈在房間四角亮起,淮澈對這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瞬間一覽無遺。
艾克爾沒說話,将帶來的飯菜放在桌面上,悄無聲息的站在一旁。
“你要陪我一起吃嗎?”淮澈落座,對身旁站着一個人不太習慣,問道。
艾克爾坦然道:“檢察官閣下要我看着你将這些東西吃完。”
淮澈夾菜的手一頓,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在鬧脾氣這一階段,他立即放下筷子,一臉嚴肅。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淮澈痛心疾首道,“你是仿生機器吧?你難道對着那種天生刻薄隻知道下命令的臉,隻能遵守嗎?”
艾克爾眨眨眼睛:“抱歉,我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淮澈唇角露出一抹笑:“回去告訴你的檢察官,我不愛吃這些東西。”
艾克爾沉默了一會,起身收拾桌子,在淮澈詫異眼光中收走了桌子上最後一塊蛋糕。
“不是,你都不反駁嗎?”淮澈慌張中,企圖攔截艾克爾,“我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那個蛋糕不在範圍之内--”
艾克爾無比認真的回頭;“是我的失職,我應該鑽研先生的喜好再把飯菜端進來。”
“不不不,我說那個蛋糕,看起來,還--”淮澈眼睜睜的看着艾克爾将所有東西丢進垃圾桶,瞬間面如死灰。
艾克爾對他的表情不太能理解,隻是微微行了一禮:“等我下次再來,希望能得到你的答複。”
待他離去,淮澈眼睛還盯着角落裡的垃圾桶--艾克爾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進去,腦海裡不斷播放着蛋糕被丢進垃圾桶的那一幕。
蛋糕自然不會完整無損,奶油與其他的湯汁混合在一起,原本鮮豔的顔色瞬間暗沉下去,随着暗沉下去的是淮澈眼裡的光亮。
......
“上面的人看到了你這次在審訊庭的審訊,據說,臉色不太好。”
偌大的辦公室裡,一位男子披着紅色的制服,他一手扯着衣服上紀安總會的徽章,一手将帽子丢在桌子上,語氣裡帶着調侃。
“使用洩露含氧量讓犯人有危機感--”他視線盯着辦公桌後面,那翹起來的一縷金色發梢上,“上層的人覺得有風險。”
聽到這話,辦公桌後面終于擡起頭,楚庭擺正帽子,一臉不悅。
“什麼風險都不及你的處分會讓我開心。”楚庭冷笑道,“倪順,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正在被檢察期間。”
“當然知道,我聽見這消息特别吃驚,特地跑來問親愛的檢察官,我觸犯了哪條規章。”倪順笑道,“看我這麼害怕的份上,提前告訴我吧。”
楚庭毫不客氣的丢過去一份檔案:“三個月前,在你治安管理期間,丢失的幾名女童,最後都出現在星際港口處--”
倪順攤開手;“丢失的孩子這幾年一向很多,我們也在尋找,但是像這種的,帶回來也都是屍首,沒辦法,手下人膽子小,我回去教育他們好了。”
楚庭冷哼一聲;“你手下的人膽子小不小我不在意,但是你們全員知情不報這件事,上層人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涉及博士竊取文件,我們現在嚴重懷疑那些丢失的孩子與博士有關,這種情況下你們知情不報,就是幫兇。”
倪順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這隻是你借口吧,别以為我不清楚你當時怎麼定的那個叫淮澈的罪--”
“你是在懷疑教授的證詞嗎?”楚庭打斷他的話,“埃教授也是你的教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