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嬸嬸又問:“兩個月就期限到了。你們家來過人沒有?”說:“這一月少了,上一月多得很,天天都有來的親戚。”何嬸嬸聽了直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你們平時把耳朵放長些……”轉過又問:“這麼多的日子了沒有見過人,你的媽沒有在嗎?”說:“在呀,天天兒就在屋裡忙着。”說:“這個人嘛,你聽一下!一天不出門,蹲到屋裡幹啥?閑了也不知道出來聽一下最近幾天的信息……”說:“就伺候的我的媳婦子。”何嬸嬸聽了眼睛一眨,随即又是一笑,說:“還是你的媽的膽子大,兩個月了都不知道教娃們出去避一下。我就說:也不害怕教撞到懷裡?”趙有财自是說:“坐下月到今個還沒有三個月,按規矩:娘家的門上都不能去;更何況是人家的屋裡了?呵呵,能去嘛!”何嬸嬸一思想,是個大實話,但她忖度了半天,還是不放心,因又安頓:“你人跟前不要胡說:就昨個,我的井上的侄兒媳婦子,到我們家來了,說是‘尕姑媽,你們的屋裡我還得住一段時間,這幾天緊的很,等一等風頭兒過掉,我再收拾上屋裡走’,原委也和你一樣,頭手子是個丫頭兒,害怕環一旦上給,再養就不知道到了驢年馬月了?人麼,都就思想的,一趁手兒再養下一個娃子,隻要把大柱子立下,再就怎麼了怎麼……”趙有财一聽,不由唬了一下,忙問:“嬸嬸說的井上,莫非與我們是一回事?”說:“不是的,是崇儉鄉下屬的一個村。”聽了才說松了一口氣,心裡也寬展了,自思想不是一個地方的事,根本就與己無關,也就沒有往心裡去,因照實說:“養下才兩個月,隻要我們不說,外頭的人也不可能知道。”何嬸嬸聽了先是點頭,後又忙忙地搖頭,說:“雖然說是兩個地方,做法還是一樣的。不過有個好處,你們的是一肚子兩個,說到底還是一胎,按說就是上環的事情。嗯,要說也不要緊,過幾年再養也是一樣的。我就是過來人呀,老是擔心的:女人們過了三十幾,一年一年就成下高齡産婦了;現在的人家,吃的又不發愁,肚子裡的娃娃體子肯定好。我就說兩湊兒,到時候能養下來嗎?我的意思還是出去避一下,說不定明年就把娃子養下了,豈不最好?前思後想,人家的就是樣闆,——僅僅教你的爹爹媽媽蹲到屋裡,來了人找不見你們,他也是個沒辦法,無非就是罰上幾個錢的事情……”趙有财未及答言,忽聽黃嬸嬸朝住這面下大聲喊:“到底有的些子啥話,站下就說不完了。祁克孝,來呀,過來了一搭裡跳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