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冬十月的日子，白天越短了，但人們的心裡越亮了，因為春天快到了。俗語“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個的趙四就應驗了，不但說人的心情好，就連走路的腳步子也是個輕快的，不覺意就轉了好幾個人莊子，差不多賣掉了多一半。趙四站到大路上，扯直嗓門子喊：“賣冬果了！”一個老奶奶聽見出來了，手裡提的簸箕，站到大門裡頭問他：“哪裡的果子？”趙四把車轅條放下了，說“本地的”！又問：“是不是軟兒果子？”說就是的。問：“一斤多少錢？若是本地的軟兒果子，我們就稱幾斤。”說七毛。問：“能不能再便宜？”說：“想要就給你便宜，——六毛！”說話間，早又圍過來了好幾個閑人，男的女的都就說的：“哎呀，買賣人，你好好說，但要是五毛賣，我們就誰家也稱上些。”趙四一聽心裡熱乎乎的，趕緊捏出來了幾個軟些兒的就地子分散，“嘗，親自嘗，不相信我，你們就親自兒嘗一下，李家園子的冬果，百年老梨樹上結下的，個頭雖然不是太大，但是水分特别足，味道也是第一。不像外頭拉上來的，看上去有雞蛋大，結果一吃沒味道。”一個長胡子老漢嘗罷笑下了，舔嘴抹舌地說：“外地的能跟我們本地的比嗎？直接就是兩個概念！說，你把價格好好兒說一下，但是比街上的便宜，我們就誰家也買下些，把你的這麼幾筐，帶過兒就沒有了！”一開始問了的老奶奶也嘗罷了，嘴擦掉問：“嗯，味道就沒說的！你就說換麥子不換？”又一個裹頭巾的婦女問：“換雞蛋不換？”趙四一聽就笑下了，“換，見吃的就換，你就是換雞兒我也給你換！把這麼個，換羊也行啊！”一個戴棉帽子的中年男子笑下了，說：“買賣人嘛，隻要有賺頭，你換啥都行！”邊裡的人也笑下了，“就是的，雞兒換駱駝，找頭上說！”老奶奶又問：“麥子是怎麼的個換法？”說：“兩斤一斤。”有個年輕人反應快，“兩斤一斤就貴了，兩斤麥子七毛錢，你的果子才要的六毛！斤半一斤不行嗎？”邊裡圍下的人都就扯和的：“說錢就是六毛！換糧食的話：買賣人也不要兩斤了，你也不要斤半了，幹幹脆脆斤七兩，誰也不占便宜不吃虧！”扯脫，說換就換開了，也才一陣陣兒，車子裡剩下的四筐半，盡多沒少換完了，還有幾家子沒有買上的，都就安頓的：“買賣人，明個你原拉上來呀！隻要你的果子好，不出我們的這個莊子，原就給你換完了。”趙四笑着答應下了。再站一站，看紅火的人也慢慢兒散開了。看着換下的麥子、雞蛋，還有一個雞兒，趙四的心裡樂滋滋的，“嗯，這些雞蛋，去了就炒上教媳婦子吃。這個雞兒，去了就熬上給媳婦子好好兒補一下。”就又聽過來的一個穿紅棉衣的年輕媳婦子說老奶奶：“九媽，直接錢買最劃算呀！實際上糧食賣掉還是錢！”就又聽老奶奶告訴她：“娃子、媳婦子沒有在呀，一年我又掙不上錢。正好今個淘了些麥子，打算下明個推磨去。我思想的，麥子換下些了教孫娃子們吃呀！要不然人家的娃們吃開，我們的娃們又眼巴巴的……”說下來趙四遇上的人家脾氣性格都很好，一聽是本地的冬果，一嘗味道是正宗的，再一問價格也比街上的便宜一毛，說好過來揭開一看，顔色也黃燦燦的很誘人，再就沒有二話，一哄兒就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