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的婚緣都有一定,該着怎麼樣,根本就走不掉。陳鑫領的解意志,糖包包提上就來了。趙葉子的心裡,也像是有感應呢,——主兒來了。早早兒起來,洗頭,挑衣服,準備好等下了。這一次也沒有動親戚。進了門,趙葉子先偷眼兒一望:小夥子是個高個子,身材勻稱,穿着得體。單眼皮,面龐瘦削,眉宇間透出一股子英俊之氣。相比較前幾個,舉手投足,顯得更加成熟,更加穩重。當時一見,心花怒放,就有七分喜歡。解意志見趙葉子眉清目秀,身材勻稱,幹淨利落,心裡也喜歡。史芳一看自不必說,趕緊張羅,炒菜下飯。解意志又趕着阿姨長阿姨短地叫,又是搶着給介紹人端飯,又是倒水遞煙,又主動和趙葉子套近乎。這事就有八分成了。飯吃罷人走掉,史芳到小賣部裡,給趙五打了個電話,“人就已經看罷了,趙葉子也同意,究竟怎麼辦?”趙五說:“趙葉子今年才二十,這個娃二十八了,年齡相差是不是太大?我現在也說不上了,看本人的意思吧,趙葉子說行就行,她說不行就不行。”聽趙五說這個話,史芳的心裡有了底了。人看罷還沒有一個星期。這天早上,陳鑫眼睛一睜就問來了,“女姑舅,娃們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說:“不要急,慢慢來。”一聽是推辭的話,因說:“嗨,我就怎麼都行。就是說媳婦子的人家在急。”史芳這才說了個大實話:“我們大人們就沒意見,就看丫頭自己是怎麼想下的。”說完,當住親戚的面問趙葉子:“丫頭,你的陳爸爸今個問你的話來了,究竟你怎麼考慮下了?”其實,人看完這個兩天,解意志早又約趙葉子出去吃了幾次飯,兩個人情投意合,話也投機,果然是天生的一對。因此,趙葉子不猶豫,“行呀!”閑話之間,又說起來訂婚送禮的日子了。史芳說:“娃的爸爸搞副業去了,這一程路上,實話也遠呀,幹脆再不來了,日子你們看,選下哪一天合适就是那一天,随你們的便。”陳鑫又問:“姑舅,你看禮拿上多少合适?”說:“拿多少我也沒意見。不過有個大家哩,人家的怎麼送了,你們也怎麼送就對了。”說:“就最近,我們莊子上也過了兩個事情,一個是娶媳婦子的,另一個是出嫁了丫頭的,幹禮大緻都是三千多,不到四千的個樣樣兒。給丫頭的水禮八百,其他買衣服和三金的錢是單另的,前前後後,不超過六千塊錢。”史芳說:“嗯,我聽下這個附近的人也是這麼送的。”其實她心裡早就想好數目了。陳鑫吸了一口煙,又說:“這個不一定!親戚合适些,總體兩三千的也有,四五千的也有;給丫頭的,連買帶送一千多。娶到家裡不到六千。親戚不合适,娶到家裡還有一萬多的,這種事誰也說不清。”史芳說:“我們的這個,不行就把人家随住些,幹水禮一共四千,要是太少了,旁人也說話哩。買東西的,就叫娃們到市裡買去。”陳鑫聽了一笑,“行,就這麼說定。”
坐一坐出來,直接走了解家,把怎麼的情況一說。正就是旱地上拔糜子的時節,人家手頭都寬裕,解家趕緊找親戚東挪西湊,自去準備。實在找不上差下的,就先借些私人的高利貸。說話間,叫女人趕緊炒過來了幾個菜,菜都是自家菜園子裡的。又提過來了一瓶好酒,招待姑舅。幾杯酒下肚,解誠摯感動不已,說陳鑫:“姑舅,這個事就全靠你了。不管怎麼樣,你就辛苦一下,多跑上幾趟,最後事情成了,我絕不虧你。”說:“姑舅,這麼說你就見外了,我們這是啥關系?你的事,說下來就是我的事。跑個腿,出個力,是我力所能及應該幹的,我難道是圖你的那兩個錢兒?”解誠摯千恩萬謝,“我現在就這一個娃蛋子。花錢多少,我把媳婦子給拉上,任務隻要一完掉,我就是怎麼也行。趁我現在還能苦動,老兩口子說不好再種幾年地,家裡儉省些,一年到頭也将近一兩千塊錢有哩。把借親戚家的賬還掉,哪怕以後死掉,我的眼睛也就閉上了。再以後就是娃們的事情了,他自己奮鬥去。”當下兩人計議一定。接下來就是兩個年輕人買東西。買好以後,就按說好的送了禮,又挑了個日子,再就剩下過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