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此時也不顧什麼皇族顔面了,劇烈的痛感讓恭王對着霍啟幾乎發出了尖叫:“霍啟!你私用酷刑!你不得好死!”
“恭王真是說笑,這才哪到哪啊?”霍啟又往地上抽了兩下,将鞭子甩出一個優雅的弧度:“不過,您要是不認,臣應該就有這個用酷刑的機會了。”
恭王自知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一時間嘴張張合合,卻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霍啟将軟鞭遞給一旁待命的錦衣衛,自顧自地松了松肩頸和手腕,又取回鞭子,調整了一個舒适的握姿:“看來恭王已經準備好了,那臣就要開始了。”
霍啟揚起手的那一刻,姜述終于忍不住扭過頭去,盡力忽略掉耳邊那聲似乎要震破房頂的慘叫。
對恭王的逼供不過大半個時辰,恭王就已經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了。
恭王被暈過去又弄醒了好幾次,在暈過去的頭一次,姜述本以為自己可以幫點什麼,卻見霍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放下刑具在恭王身上利落地點了好幾下,恭王便又幽幽轉醒,又清醒地承受好一會的刑訊才再次失去意識。
第一次旁觀審訊就遇到這種架勢,姜述對霍啟的手段,從一開始的震驚與佩服,最終變成了麻木平常。
到後來,姜述仿佛覺得耳邊的慘叫隻如戲子登台一般,全然的不真實。
沒辦法,霍啟的審訊手法實在是老道,看起來像是已經把人折磨地苦不堪言了,可那犯人的意識在多數時間卻還是清楚的。
再加上霍啟下手的位置刁鑽,全在不能與外人看見的地方,造成的也不是那種皮肉傷,全是内傷,連血都見不了多少。
所以姜述并沒有見到什麼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讓人三天吃不下飯的畫面,甚至霍啟有時候邊下手還邊和姜述唠兩句家常,聊到後面姜述都快忘記自己還在诏獄裡了。
不過這表面平靜的氛圍直到恭王認罪的時候就結束了。
姜述看着恭王那畫押的手抖得按不準印泥,最後還是邊上的錦衣衛捏着他的手沾的那紅印。
三個人又沉默地盯着恭王對着那張薄薄的認罪狀努力地對準按下。
恭王僅憑信念極力繃直的身體在那指紋印上的瞬間崩塌,在錦衣衛将認罪狀收走的瞬間,他從口中噴出一大灘鮮血,徹底失去了知覺。
姜述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了終于到了自己發揮的時間。
他忙從懷中掏出針灸布包,從裡面取出了幾根銀針分别紮進了恭王的額前、虎口及耳後好幾處,又取過一旁霍啟突然遞過來的一碗參湯,掰開恭王的嘴盡數給灌了下去,最終又從懷中摸索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瓶,掏出一顆丹藥讓恭王含了。
無意識的人真還挺好操作的,姜述從紮針到喂藥不過半刻鐘時間,因為全是内傷,他甚至不需要處理任何傷口,隻是随意取了塊麻布将恭王唇邊的血迹擦了。
待姜述簡易處理過後,霍啟又叫了四名錦衣衛進來,兩名清理現場,兩名将昏厥的恭王擡出去,又是半炷香時間,這間審訊室便像是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樣,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了。
就像那被擡出去的恭王一般,看不出任何痕迹,隻像是安詳地睡着了一般。
“他挺不錯的,在我手下撐了快一個時辰。”霍啟平淡地開口:“比得上一個低級死士了。”
姜述跟着霍啟走出诏獄,聽霍啟這麼說,好奇道:“霍同知審過死士?死士還分等級嗎?”
“審的不多,隻是我将他們這麼分罷了。”霍啟在北鎮撫司門口張望了幾眼:“一起去吃點?”
姜述雖然沒什麼胃口,但此時已是午後了,不找點東西墊墊肚子也不合适,就答應了霍啟的邀約。
“第一次來诏獄吧?你雖然武功不錯,但我看得出來,可能是行醫的緣故,你身上的文人書卷氣更重些。”霍啟帶了姜述進了街邊一家他常去的小酒樓:“你修習的大概也是些正派武功,沒見過使陰招的打法吧?”
“審訊手段罷了,怎麼能叫使陰招。”姜述從霍啟口中聽到他對自己評價武功不錯也不意外:“再跟我說說審訊的事情吧?我還怪感興趣的。”
霍啟聽姜述這麼說,愣了不過一秒,随即爽朗一笑,誇了一句“有膽色”,便招呼小二點了幾個清爽的菜來,再加了壺清酒,與姜述邊吃邊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