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最終還是沒和路衡做到最後一步。

被路衡徹底壓在身下的時候，路知才發現，無論他現在看似對路衡有多麼熟悉，那都是他基于小說對路衡這個角色的了解。

而現在壓制住他的這個成年男性，是真實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知道反派路知與路衡已經相處了二十五年，但對于他來說，眼前的路衡與他隻是第一天相識。

路知突然感到十分羞恥，他分不清是羞恥自己對小說人物有着别樣的感情還期盼發生什麼關系，還是羞恥他輕易地将現代那些不負責任的思維帶入了這本小說的時代。

他不僅感到羞恥，甚至還會有點害怕。

路衡對于他的行為明顯超出了正常兄弟的界限，即使反派路知早已與路衡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但路知并不清楚路衡對路知到底是什麼感情。

是恨嗎？是愛嗎？是想占有，還是想毀滅……

但無論路衡的行為出自什麼情感，那都是對反派路知，不是對他。

若是路衡對路知的感情為恨，路知還會覺得路衡這樣的行為純粹是在折磨。

但如果是愛…..那他就是奪走反派路知原有人生的惡人。

路知壓不下心底的那些想法，他發現自己迫切地想确認路衡是否對他有愛。

路知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竊取者，想要逃避為反派路知承受仇恨的報複，卻想做個擁有路衡唯一愛意的卑劣小人。

自己就這麼缺愛嗎，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真正愛自己，所以才迫不及待想偷走别人的感情嗎！

路知快要崩潰了，他感覺路衡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充滿情欲的痕迹也變得格外疼痛和刺眼。

似是已到日落時分，外面的天陰了下來，殿内的溫度似乎更冷了一些。

燭台不知何時已燃盡，路知身上的衣物散落在地，安靜空曠的殿内隻餘兩人壓抑地喘息。

路知感受到路衡在他唇間溫柔地親吻，他的身體已經軟得如一灘春水般任由身上人擺弄。

就差最後一步……是任由自己沉淪，還是……

唇上舔吻之人的動作戛然而止。

路知感覺身上人扯過外袍将他蓋住，随即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怎麼了…知知…怎麼哭了……”

路衡的聲音是顫抖的，他用指腹拭去路知滿臉的淚水，可路知依舊止不住那無聲地哭泣。

原來自己哭了嗎……路知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怯懦。

路衡見路知沒有回應自己，心疼地将路知摟入懷中，一下一下輕拍着路知的後背：“知知别哭，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該強迫你，知知别害怕……”

路知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沒有害怕路衡。

路衡将懷中人松開，再次為路知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路知愣愣地看着路衡，像一個乖巧的洋娃娃一般任由路衡将自己收拾幹淨。

殿外不知何時已放上了兩套幹淨的衣物，路衡将路知已經弄上髒污的衣袍收拾幹淨，再一件一件地為路知套上新的衣袍。

那套衣服像是在太陽底下曬了好一陣，路知還能感受到那溫暖的餘溫。

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他們兩人會發生什麼，就連替換的衣物都備好了。

這樣的情形發生在栖鸾殿裡已經不讓人意外了嗎？路知心底酸澀。

路知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他想知道路衡和反派路知到底是什麼關系，卻又怕聽見他最不想聽的那個答案。

“知知……”路衡也換好了新的衣袍，他小心地牽起路知的手：“先去用晚膳好不好？”

路知沉默了一會，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拒絕了路衡想要扶他起身的手，自己撐着地站了起來。

好矯情。

路知在心底暗罵自己，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做出那些曾經會被他吐槽的動作。

滿園春色在夕陽西落時也别有韻味，可路知現在卻沒了一開始的心情。

路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身邊的路衡眼裡有多麼難看，也不知道這會讓對方多麼慌亂緊張。

“知知。”路衡捏了捏拳，扯住路知的手腕：“你說句話好不好。”

路知迷茫地看向路衡，路衡的眼裡滿是緊張和心疼。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他像是陷入了路衡到底是在乎誰的死胡同裡，他不知道心裡的兵荒馬亂究竟是為何。

“你就算是罵我打我也好。”路衡語氣焦急了些許：“别不說話，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