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遙遠而飄忽,似真似幻,也許也隻是一場夢。那聲音的主人自己,她的胸膛很溫暖。陸漸歡貪戀的靠在那溫暖的懷裡,他痛苦的不停打着哆嗦,牙關緊咬。
“你咬我,咬我吧。你這樣會咬斷舌頭,會死的。”一隻雪白的手腕伸過來,愣是撬開了他的嘴。陸漸歡控制着自己不要咬下去。可是又一波百鬼噬咬之痛襲來的時候,他終于熬不過去,深深的咬了下去。
血順着那雪白的手臂流下來,流到了地上,在猩紅的的波斯地毯上混淆。陸漸歡意識越來越模糊,他努力睜眼,想要看清那有着溫暖懷抱的人是誰,可他怎麼也看不清。他的眼前隻剩下一團模糊。接着他便痛的暈了過去。
第二天陸漸歡醒來的時候吓了一跳。他睜開眼,就見到趴伏在自己身邊的李绾绾。如今的陸漸歡躺在松軟的大床上,可這雲朵般松軟的大床卻不及昨日那懷抱半分。這念頭甫一升起立刻被陸漸歡掐滅。自己不可以貪戀。無論那是誰的懷抱。
當然,也不可能有别人,不是麼。陸漸歡看着沉沉睡着的李绾绾,注意到她的手腕上那傷口。那是昨日他病發時咬的,那麼深的傷口,隻是看着都覺得疼。
李绾绾睡得很沉,陸漸歡小心的下床,繞過她。找到了東西,盡量輕的為她包紮。李绾绾睡得實在太熟了,居然一動沒動。
包紮完後陸漸歡又為李绾绾蓋上一件衣服。然後輕輕地離開,走出去時帶好了門。他腳步輕輕地下樓。
門關上了好久,李绾绾才睜開眼睛。雖然剛才陸漸歡手很輕,腳步也很輕。可她隻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當然感覺得到。但她不敢動,她深怕自己一動,陸漸歡便又變成了冷冰冰的樣子。
她轉頭看着緊閉的門,陸漸歡昨日病的那麼重,他看起來痛苦無比。可李绾绾搜腸刮肚,陸漸歡的病症她也對不上号。
如果阿爹在就好了,也許可以問問他。隻是陸漸歡本就是個大夫,居然沒有為自己醫治過?難道是不治之症?難怪自從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後一直在拒絕自己。
李绾绾越想越感動,他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李绾绾小心翼翼的拿下那件衣服,那是一件月白袍子,如果沒記錯,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陸漸歡穿的那件。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種種,李绾绾不由笑了起來。可是又想起如今——哎,人生不如初見。如果一切都保持在初見時該有多好。
李绾绾又笑不出來了。她把陸漸歡的衣服認真的疊好,放在床頭。然後出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梳妝鏡前看着昨日新入手的各種妝化物品犯了難。
到底要怎麼用啊?李绾绾對着鏡子胡亂的塗抹起來,化一下總比不化好吧。何況我天生麗質,化上漂亮的妝容,估計要美翻了。
李绾绾滿意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又想起什麼似的到處亂翻,最後找出一個花钿,貼在額頭。
作罷一切滿意極了,李绾绾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陸漸歡看到全新的自己。于是她開心的一路奔奔跳跳下樓。恰好陸漸歡與柳随風和那木子姑娘正在吃午飯。
李绾绾大步走過來,一屁股坐下。柳随風本喝一碗粥,擡眼見到李绾绾,嘴裡的一口粥便全噴了。李忠見到自己一張臉畫成猴屁股的愛女,一時羞愧難當,不由單手撐頭,遮住眼睛。不忍在看。
柳随風劇烈的咳嗽着,“我的天師姑娘,你這又是哪出?”
李绾绾洋洋自得,自信的拍了拍一直低頭吃飯的陸漸歡,“你看看,我美麼?專門為你學的。”
陸漸歡擡頭,一眼看到滿臉花的李绾绾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緊抿着嘴唇,端起一杯茶喝了兩口,才壓下那就要沖口而出的笑聲。
“很好,隻是以後,不要再畫了。”陸漸歡強忍着笑,說道。
李绾绾掏出懷裡的小鏡子,左瞧右看,“不美麼?我覺得還不錯啊。你說是吧,木子姑娘。你看我這花钿,據說是最時興的樣式。”
李忠不敢看李绾绾,隻怕自己忍不住說破身份,隻好不停點頭。李绾绾便更自信了,“你瞧,我就說不錯吧。你們兩個大男人當然不懂。我們都是女孩子,自然明白。”
柳随風好奇的問李绾绾,“你們不是競争對手麼?我以為你會與她是敵人?”
李绾绾拍拍柳随風肩膀,大度道,“所以說你們男人真是一根筋。誰說競争對手就要是敵人?我們是公平競争,我幹嘛與她較勁。各憑本事各憑本事,對吧。”
柳随風點頭,豎起大拇指,“佩服。”
陸漸歡放下茶杯,“吃的差不多了吧,不如一會我們就出發。”
李绾绾好奇的看陸漸歡,“我們去哪?”
陸漸歡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不是我們,是我與木子和柳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