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臂撐着瓶口，仰頭深吸了幾口氣，歎道，“還是外面好啊。”

李绾绾垂眸看着她，伸手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頂，“别耍花樣，你要知道現在我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更簡單。”

夢妖連連點頭，“我自然不會耍花樣。仙子你那麼厲害，我又這麼小，怎麼可能耍花樣。”她谄媚的笑，就道，“仙子你都濕透了，一定很冷吧。”

李绾绾又想起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溫柔的眼睛，還有那比夜風更溫柔的話，他沒有責問她為何這麼晚才回來，身體會吃不消。他隻是柔聲說，“外面很冷吧。”

李绾绾鼻子發酸，差點哭了。一切被夢妖看在眼裡。其實自打李绾绾用蓮花瓣救人開始，她的法力屏障就已經消失。這幾天發生得一切夢妖都知道。隻是這寶瓶她沖不出來。

夢妖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李绾绾，“心很疼吧。”

李绾绾又要敲夢妖的頭，夢妖忙縮脖子，求饒道，“别，這頭再瞧就碎掉了。我是過來人，當然知道你小女生的心事。我不但知道你的心事，我還知道那人的心事。。”

“哪人？”李绾绾明知故問。

夢妖笑，“當然是那個讓你心痛痛的人，當然是那個不但拿走你蓮花瓣還拿走了你的心的人。”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李绾绾别過頭去。

“不懂就好，本來我還想告訴你陸漸歡心裡想的什麼呢，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他心裡想什麼你怎麼能知道。”

“别忘了我是夢妖，可以入他的夢。”

“你就吹牛吧，你在我的葫蘆裡，出去都費勁，還入夢呢。”李绾绾爽朗的笑道。

夢妖也陪着笑臉，“他如今身體虛弱，自然睡得時候會變多。他一個江湖遊醫又沒什麼法術，自然也沒法抵擋我入夢。你或許不知道，夢是人欲望的滿足。在夢中，人們心中所想都會以不同的形式呈現。所以我可以入夢，可以讀夢。如果不是我，就算我把入夢的法術交給你，你也讀不懂他的夢。”

“我才不要學你那邪術呢。”

“我知道仙子你天生仙體，将來不但要成為女天師，還要在地府入冊，你還很可能會飛升到三十三重天謀取個一官半職。自然看不上我這雕蟲小技。我隻是想在臨死前，為仙子做點事。”

李绾绾看着夢妖一臉真誠的樣子，有點動心。可是，難保她入夢以後不會做什麼壞事，萬一她在陸漸歡的夢中傷害他，恐怕自己後悔也來不及了。

咦，我幹嘛要擔心他安危啊。不對，我幹嘛要知道他夢裡有什麼？無論他的欲望是什麼，反正都不會是我，也就和我沒有關系。

李绾绾晃晃頭，扯回雜七雜八的思緒，道，“你不是說放你出來，就會告訴我個天大的秘密。你可千萬别告訴我，這個天大的秘密就是要幫我進入陸漸歡的夢中。我對他不感興趣，他做什麼夢也和我沒關系。”

夢妖拖長音嗯了聲，好像很不信。李绾绾怒道，“你再這樣我就把你關回去，回頭無論你怎麼求我我也不會心軟。”

夢妖忙雙手合十高舉過頭，“别别别，我的小仙子，我的女天師。你我都是女子，你和我說謊話也沒必要。我也歡喜過别人，自然看得懂你的口是心非。”

“你歡喜過誰？是陸離麼？”李绾绾感興趣的看着夢妖，“陸離是大英雄，當年一定有好多女子歡喜他。”

“我哪敢。我隻是個小妖怪，配不上大英雄。不過若是仙子你，就不一樣了。”

“我？”李绾绾指着自己的鼻子，覺得夢妖的話很可笑。

夢妖點頭，神秘兮兮的問李绾绾，“仙子，我想問你，如果陸離和陸漸歡都站在你面前，都歡喜你，要你選，你會選哪一個？”

“這怎麼可能！他們相隔了三百年，幹嘛同時喜歡我。我哪有那麼大能耐。”李绾绾嘴上雖然說着，心裡卻偷笑，隻是設想一下這場面，那也是睡覺都要笑醒啊。

誰知夢妖又問，‘“那我換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他們之間隻能讓你選一個人，活。你會選讓誰活讓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