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域大比開辦以來前所未有的情景出現了,決賽圈的兩座擂台,一邊刀光劍影打得熱火朝天,而另一邊三人一牛僵持而立,風平浪靜到連大的靈力波動都無。
姜振清話音未落法衡便想發笑,但他能站在此處,敏銳程度也是頂級,隻笑出來兩聲便發現了異樣,瞬間情緒緊繃起來,扭過頭去看厚土蠻牛。
它的頭埋得更低,牛角幾乎已經杵到台面上。他接觸獸族結契的時間并不長,卻也知道牛類魔獸在情緒異常時呼吸噴氣會更加劇烈,隻有在極端恐慌的情況下才會像現在這樣強行放輕。
姜振清并非妄言,如她所說,蠻牛真的怕她。
法衡心中開始發突,嘴依舊是硬的:“牛族最是忠誠堅韌,百折不撓,對擂台上,豈會因懼怕退縮!”
與其說是下指令給牛,不如說是安慰自己,法衡重重一掌拍在蠻牛臀側,高喝一聲:
“蠻牛!沖撞!”
銅鈴大的牛眼中露出痛苦掙紮之色,鐵蹄雜亂無章地踢踏幾下,随後撲通一聲巨響,懸台震顫。
全場上下數萬人同時發出的驚呼聲聲浪震天,注意力集中在對戰懸台的觀衆紛紛轉移視線,連丁半夢的忠實擁趸綠豆眼也回過頭來,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
昨夜最後時刻改押了姜振清的抱兔人見狀更是手勁失控,将懷裡的兔子捏得吱吱亂叫。
同他們站在一處的壯漢看看兔子又看看台上的牛,有些明白過來,“抱兔子的,你們藏靈坊是不是早知道法衡是用牛助陣?”
“隻聽說是魔獸。”抱兔人草草回了一句,目不轉睛盯着懸台。
台上厚土蠻牛确實未曾退縮,而是原地重重跪倒在了姜振清面前。
姜振清暗自倒抽一口涼氣,适才她引動陣法的法訣都已經掐好,沒想到識海中傳來一聲不屑的、蠻橫的輕哼,随即蠻牛便如山傾般跪倒在了自己腳下。
厚土蠻牛已經是四階魔獸,靈智已開,它不情願俯首稱臣,可這人族身上流露出的氣息不可違逆,那是來自天敵的威壓,是從血脈深處傳來的恐懼,讓它分毫抗拒不得。
法衡呆在當場。
緊接着咚的一聲,牛首也重重地砸了下去。
法衡難以置信地對上姜振清那雙似笑非笑的眼,憤聲道:“你這是什麼妖術!”
法衡嘴上拖延,實際心中迅速掂掇,沒了蠻牛助陣,單一個有大境界之差的沐天虞就足夠暴打他,此局已然絕無勝算,但這妖女也别想好過,縱是輸家,此刻也要拉她墊背!
話音尚未落下,法衡右腳後蹬,雙拳閃電般交替擊出。萬象幻拳一經施展,無數拳影從四面八方落向姜振清,其中真正的全力一拳帶着勁風沖着她腹部傷處而去。
姜振清一動未動,裹挾着磅礴靈氣的重拳到她身前三寸之處時硬生生截停,不得寸進。沐天虞輕聲道:“現在知道了,你确實是不怎麼防備我。”
雙方對峙歸對峙,沐天虞卻是片刻沒閑着。靈印之網已經悄然編織鋪滿了他們的站立範圍,此刻長臂一揮,冰網收緊,巨大的拉扯和禁锢之力将法衡動作卡死。冰靈氣爆裂開來,而後裹挾住旁邊瑟瑟罰跪的蠻牛,冰網一甩,将法衡連人帶牛一起丢下了懸台。
同樣是引爆冰靈氣的手段,沐天虞施展起來的威力相比昨日的餘彩實在是強了數倍不止。姜振清深吸一口氣,慨歎道:“沒想到這一場是如此收尾,有點兵不血刃的意思了。”
“倒也不是。”沐天虞皺眉上前,”你血冒出來了,不疼嗎?”
姜振清垂下目光,小腹上用靈力封住的傷口在拳風沖擊下二次開裂,血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還是血刃了的。”姜振清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就地開始處置傷口調整丹田。另一邊還沒分出勝負,她要抓緊利用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