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說兩句話,她就要下逐客令的意思,蕭祺臉色讪讪,有些挂不住。
“沒其他事...”
“我倒是有一要事想要問詢。”
他立即來了興緻,道:“奧?有事盡管問就是了。”
“我聽說已經将闫玺拘捕下獄,宇文竑呢?”
“宇文竑逃了,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捉拿,應該很快能找到人。”
駱卿安也知若宇文竑沒找到,為駱家洗刷冤屈很難,聽說他早就逃了,心裡恨得發指。果然他是隻狡猾的狐狸,竟早就做好了準備逃脫。
“還望陛下能重守承諾,莫瞻前顧後,早日翻案,替枉死的人洗清冤罪。”
“你知道我會的,難道說你還是不信我?”
聽她的口吻,句句是提醒他,敦促他,可他明明剛回宮就召人嚴查此事了,她為何還如此态度?
盯着他的眼睛,駱卿安一字一句道:“因朝堂複雜,盤根錯節,故難以放心。”
沉默半晌,蕭祺一言不發出了門。
端了果盤來的丫鬟奇怪道:“剛陛下還好好的,為何這會臉上帶了點陰郁之氣?你們吵架了?”
駱卿安拿起一顆荔枝剝開:“我隻說了該說的話。”
不明白兩人間發生了什麼,下人們也不敢多問,隻好任由這件事過去了。
本來駱卿安以為蕭祺會氣幾天,也就不會往她這裡來了,結果沒想到,他日日讓人送了東西過來,有時是吃穿用的東西,有時是特賜的禦菜,有時是些精緻的小玩意,給她打發時間解悶。
可駱卿安二話不說,悉數都退了回去,也不管旁人怎麼在背後對她指三道四,說她心腸冷硬,不領情會得罪皇帝的話。
一日,她忽接到人來傳,說是佟曼想邀她去錦繡宮賞花,據說她的宮裡栽植了大叢的芍藥花,每到花期,園子裡姹紫嫣紅,霞暖晴光,宮裡的很多人都争相想去觀賞。
因不知這個佟曼到底懷着怎樣的心思,駱卿安十分猶豫到底去不去,可也不能一口回絕了對方,就先答應下來,若反悔了,再找個恰當的理由不過去就是了。
可佟曼好像算準了她的心思一般,到了午後,又派人送來一大食盒的用芍藥制成的糕點,看着極具誠心。
無法子,這回要還不去,倒顯得駱卿安不近人情了。到了約定的日子,她如約來到了景秀宮。
佟曼早出來迎接,剛進宮殿駱卿安就看見了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青色輕羅百合裙,雲鬓輕髻,隻斜斜戴了一支镂空蘭花珠钗,站在千嬌百媚的芍藥前,她獨得一份别樣的素淨溫雅,仿若蘭宮仙子。
“承蒙佟姑娘盛意,我也帶了一點小禮過來,不成敬意。”
佟曼趕忙接過:“駱姑娘也太客氣了,我久居宮中,陛下來了新人,我多照拂是應該的。”
她話裡有話,駱卿安聽了出來,可也不去介意,畢竟她是很快要出宮的人,和她計較做什麼?省得自己心堵。
笑了笑她道:“聽聞你這到了春日,繁花似錦,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還真當得起這宮殿的名字。”
聽她誇起花,佟曼高興起來:“這個要多虧了太後和陛下恩賜,我才有了這處仙境般的居所。當時太後的宮裡也栽種了許多芍藥,見我喜歡,便命陛下在我的院子裡也種一些。哪知陛下這人心眼實,竟種了偌大一片的花,噴火蒸霞一般,看着真是賞心悅目。”
對她時不時提起的“陛下”,駱卿安毫不理睬,她走至一株芍藥前,仔細觀賞一番,見其的确燦爛可愛,心情也跟着喜悅起來。
“這話的确好看。”
佟曼的臉上難掩得意之色:“可不是麼?我們去那邊也看看,那邊的開得更好。”
兩人一同在園子裡散步,說說笑笑,倒也氣氛和諧。過了一會,門人通傳慶福公主殿下到了。
佟曼一驚:“快接公主進來。”
很快,蕭馥朵袅袅婷婷過來了,身邊圍了許多穿紅戴綠的丫鬟。她今日打扮得更為明麗,珠翠盈頭,華服鮮豔,一颦一笑都透露着作為吳國唯一的公主該有的大氣和傲然。
見到她,佟曼明顯臉色微變,福下身子行禮:“給公主殿下請安。”
蕭馥朵隻略掀眼看她:“免禮吧。”說完蹦跳着過來拉住駱卿安的手。
“駱姐姐今兒要過來看花怎麼也不和我說,我園子裡種了各色的花,一年四季都能賞到明媚花開,至于這裡...”她環望一圈:“芍藥雖開得好,可未免單調了些。還是去我園子裡看罷?”
還沒逛完這裡,又要拉她去别處?駱卿安懵了頭。
“這...”
“這沒什麼的,不過就是逛着玩兒,逛哪不是逛呢?你說是吧,佟姑娘?”
抿緊了嘴唇,佟曼低聲道:“公主說的對。”
“那我們走吧,駱姐姐,我迫不及待想要你去看看我那了。”
駱卿安見推脫不掉,隻好歉意看了眼佟曼,跟着蕭馥朵走了。
看着兩人親昵走遠的背景,佟曼氣得扯下旁邊花叢裡的一株芍藥,狠狠擲在地上。
“呸,蕭馥朵她算什麼?不過就是陛下庶出的一個妹妹,待我成了皇後,将她嫁與塞外的胡蠻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還有這個駱卿安,區區罪臣之女,敢在我面前顯擺和帝姬的關系,誰給她臉了?”
她身邊一個丫鬟道:“姑娘,瞧着這個駱卿安不是個安分的人,似乎陛下也對她很是上心,現在帝姬也對她熱絡,真不知她喂了些什麼迷藥。”
“哼,我自然不會讓她得逞。陛下一定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