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竹不為所動,堅持道:“随你。”稍傾,她又補充道:“我那裡還有傳音符,是你上次留下的,若是需要,我可以教你用。”
瑾月:“……”
“如果你現在答應我,明天便離開,我便放了你。”
瑾月極其不滿,這是鐵了心的,一定要趕她走了是吧?
她還偏就不走了!
她大聲喊道:“死在惡勢力手上不丢人,那是敢于抗争的結果;但若是向惡勢力低頭,那才叫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謝懷竹嘴角兀自抽動:“……”
這忘憂峰不過是一座囚牢,有什麼值得瑾月這般留戀的?謝懷竹想不明白,也不願深想。她隻知道自己是個隐患,若哪日魔性肆虐,她發起瘋來怕是會一劍殺了瑾月。
以她對南清的了解,南清的确不像是會無故逼迫人,所以還真有可能是瑾月自個要求留下的,若真是這般,那她定是要将人趕走才是。
涼風習習,瑾月衣裳随之飄動,四處擺弄。謝懷竹隐約感到幾分涼意,目光落在亭中人上,眸底多了分愧疚,卻并未罷手。
瑾月面朝湖面,動彈不得,她忍了忍沒忍住,謝懷竹憑什麼讓她在這裡吹冷風?
當真是蠻橫不講理!
她破口大罵起來:“謝懷竹,你個混蛋!冷死了,快把我放開!”
“你在屋裡頭蓋着棉被,我在這裡頭吹冷風,你也幹得出來?”
“這忘憂峰又不是你的地盤,憑什麼我不能在這裡?”
……
瑾月喊着吼着約莫有半柱香的時間,愣是沒聽見一點回應,怒火更深了!
謝懷竹這家夥怕不是設了結界安穩睡着大覺……合着她在這邊吹冷風喊破喉嚨,謝懷竹在屋裡頭舒坦得不得了。
果真是欺負她沒修為!
前些日子,就當她是瞎了眼,誤以為謝懷竹還算是個好人,啊不,好妖,結果和聖妖殿那群妖沒什麼兩樣!
瑾月怒上心頭,心裡頭盤算着,明日便打道回府。
聖妖殿的妖,她懶得搭理。
正這般想着,天空轟隆隆數道聲響傳來,瑾月心底禁不住發憷,忽然間打雷,這怕不是要下雨了吧……當真是個磨人的夜。
正如瑾月所猜測的那般,沒過一會兒便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而後雨勢漸大,随着風勢雨滴擊打在衣服上,瑾月身上瞬間濕了一大片……今夜怕是會凍成冰人。
忽然間,周邊一道靈光閃過,立起一道保護層将瑾月整個人與那風雨隔絕開來!
定然是謝懷竹!
瑾月忙喊道:“謝懷竹,你醒了就放開我!”
謝懷竹定定地站在亭子外,默不作聲地看着瑾月的背影,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她雙手垂落在兩側,既不撐傘也不找個可以遮擋雨的地方,任憑風吹雨打,面上無一絲表情,似是感覺不到涼意也感覺不到濕意。
瑾月又喊了數聲,仍舊沒有聽見謝懷竹回應,真真是氣得咬牙切齒。不過現在比方才好多了,至少風雨被隔絕在外,她不會挨凍了。
雨整整下了一夜,天亮了方才停了下來。
謝懷竹擡頭,見天亮了,這才稍微動了動早已凍僵失去知覺的的雙腿。站了一夜未動分毫,眼下一挪動便發麻起來,謝懷竹隐忍地皺了皺眉,手中幻化出一根拐杖,這才勉強站穩。
緩了許久後,謝懷竹方才找回知覺,而後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房間去,将一身濕衣服換了下來。
約莫又過了半柱香,謝懷竹丢了手中的拐杖,若無其事地踏出房門,狀似漫不經心地來到瑾月跟前,卻見這人竟然站着睡着了。
謝懷竹:“……”
想來昨夜一夜的風雨并沒有影響到她,謝懷竹心裡倒是挺寬慰的,她解了瑾月身上的定身術,瑾月瞬間就要摔下去,幸而謝懷竹早有準備,攬住這人的腰身,這才沒讓人摔下去。
有了這麼一茬,瑾月瞬間醒了,待看清這張她恨不得撕破的臉時,瑾月怒從心頭起,一揚手便打過去,謝懷竹眼疾手快,将這手按住了;瑾月不樂意,擡起另一隻手又要打,謝懷竹怕把人摔了,不敢松開攬住她的那隻手,偏過頭去,打算受了這一巴掌,偏生二人身體緊緊貼着,距離太近,打了跟沒打一樣,倒像是輕輕地拍了謝懷竹的臉頰……
瑾月火氣更大了:“謝懷竹,你把我放開!不要碰我!誰準你碰我!”
謝懷竹沒應答,強行壓下瑾月不安分的雙手和扭動的身子,将人半推半抱地引導到石椅上坐下後,這才松開她的雙手。
瑾月倒是不放手了,揪着謝懷竹的衣襟不放,想要把人拉扯下來狠打一頓。謝懷竹倒是領悟到了瑾月的意思,彎下腰來遏制住她不安分的雙,平靜地說道:“松手。”
“我不。”瑾月咬着牙道,“謝懷竹,你什麼意思,欺負我打不過你是吧?!”
“是。”謝懷竹大大方方地承認,又補充道,“你若還不願意離開,今晚繼續在這亭子裡站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