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竹白天不出門,瑾月特地蹲到夜深了才把人等了出來。
正如瑾月所料,謝懷竹一看到她,就要關門縮回去,瑾月反應極快,慌忙将人喚住:“謝懷竹,幫個忙!”
謝懷竹腳步停了下來,卻不回頭,隻是問道:“何事?”
瑾月不說話,反是說道:“你跟人說話,都是背對着人的?”
謝懷竹聽罷,這才慢慢地轉過身來。
瑾月三兩步走上前,對着謝懷竹道:“不是有七隻雞麼?我想要走了,吃不完,剩下的留給你吧。”
謝懷竹袖口裡的手不自覺捏緊了,她愣了片刻後,僵硬地問道:“他們同意了?”許是意識到自己這話多餘,謝懷竹又忙道:“我辟谷,你走的時候帶走便是。”
“辟谷了也不是不能吃,更何況你的廚藝還不錯。”瑾月試探着問道,“你是妖,難不成你的真身的小肥雞?”
謝懷竹:“……”
“我猜對了?”
“不是。”謝懷竹聲音很輕,說道,“我隻是沒胃口。”
“行吧。”瑾月也不勉強,說道,“這幾天,謝謝你了。”
“不必。”謝懷竹輕聲回道,壓下了眼底的落寞。
“我走了,你也不必日日待在房裡躲着我了。”瑾月看着她,歉聲道,“剛來那天,我好像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我給你道個歉。”
她厭惡聖妖殿的人,恨不得聖妖殿的人全部死光,剛何況是聖妖殿的殿下。那日,她本想激怒謝懷竹,讓謝懷竹了結了她,怎料這人連怒火都沒有,甚至幫她洗衣,還給她做吃的。
若不是親眼看見謝懷竹被囚在這裡,瑾月當真會懷疑謝懷竹的真實身份,堂堂聖妖殿的殿下,再怎麼說也不至于沒點脾氣吧?
謝懷竹聽了這話,面上仍舊沒有半點表情,說道:“不必,我贊成你的話。”
“哈?”
謝懷竹不願多說,又将房門關了起來。
瑾月不滿,自言自語道:“至于這樣躲着我麼?我又打不過你。”
聲音不大不小,謝懷竹聽得清楚,她沒反駁,心裡頭默默念道:明明是你自個兒不想見到聖妖殿的人,怎麼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翌日一大早,瑾月起來後,門前依然是烤好了一隻雞。她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快步走了過去,也不管人休息沒,直接敲門。
許是謝懷竹忘了,亦或者覺得沒必要,這次沒再設置結界。
瑾月在外頭敲着,喊道:“謝懷竹,幫個忙!”
談及要幫忙二字,謝懷竹果不其然地開了房門。瑾月繞過這人,直接進了她房間,見她面上沒有怒氣,這才開口道:“那掌門給我留了傳音符,我不會用,你幫我。”
謝懷竹指節微曲,低聲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今天吧。”
“……好。”謝懷竹接過傳音符,指尖凝起一絲靈力指向符面,遞給瑾月,說道,“可以了。”
謝懷竹很貼心地騰出地給瑾月,自個兒去外頭透氣了。
不多時,瑾月百無聊賴地走了過來,主動開口道:“涼涼啊,她今天有點忙,說是明日再來。”
謝懷竹垂着眉眼,看不清是什麼神色。瑾月又道:“算了算了,也就多待一晚上。”
謝懷竹漠然地“嗯”了一聲,再不多話,起身回房。
瑾月瞧見了,心裡頭一梗,轉頭安慰自己:她與謝懷竹充其量隻能算是稍微熟一點點的陌生人罷了,随她理不理人,反正明個兒一大早,她就離開了。
當日夜裡,瑾月脫下外衣,正打算就寝,外頭冷不丁傳來一陣敲門聲。她偏過頭看去,門前一個黑影立着,應當是謝懷竹。
奇了怪了,這家夥會主動來找她?
瑾月正要開口,門外那人卻不耐煩了,“砰”地一聲,一掌将房門震開,謝懷竹闖了進來,她長身玉立,目光森森地看了過來。
瑾月眉眼一跳,心裡頭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謝懷竹直接遏制住她的咽喉,力道不小,眉宇間滿是戾氣。
“你有病啊……”瑾月不曉得哪裡得罪了她,隻覺得呼吸困難,雙手拼命想掰開她的手,奈何勁道太小,反抗不了。
“你做、什麼?”瑾月氣息不穩,艱難地問道,“得了失心瘋?”
謝懷竹默不作聲,目露兇光,滿臉陰郁,無一絲往日溫和的模樣,像是失了神志一般。
“謝懷竹,你醒醒啊!”瑾月手緊緊克制住那随時能要了她的命的右手,餘光對準謝懷竹的膝蓋,狠狠地踢了一腳過去。
瑾月未曾有太大的期望能将人一腳踢開,出乎意料地,謝懷竹反應極大,吃了痛,便松了手,還後退數步。
瑾月慘摔在地,摔得骨頭都感到痛,她半爬着起身,想要遠離謝懷竹,怎料謝懷竹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手裡頭不知何時提了柄劍,步步緊逼。
瑾月擰着眉,不理解謝懷竹這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發起瘋來。她瞅準時機,想要逃到外面去,誰料謝懷竹袖子一揮,那門瞬間關上了,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