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題之後,八乙女悠送緒方紗紀到車站,于是一起走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路上,他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想讓朋友糾結,緒方紗紀率先開口了:“剛才影山前輩問我下次什麼時候見來着。”
八乙女同學早就以為她喜歡影山飛雄了。之前還是誤解,但目前已經是事實,倒是省去了解釋這一環。
“啊——嗯,是嗎,”被猜到了問題,八乙女悠先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句話本身的含義,“等等,這是好事哎!”
甚至很難想象這是那位影山前輩會說出來的話。
“大概吧,”緒方紗紀伸了個懶腰,大概連續工作學習讓她有些累。她沖八乙女悠微笑道,“不過我覺得前輩的行動很難預測,所以也不敢抱特别大的希望……”
聽到這句話,八乙女悠立刻想到了日向翔陽的推測。
——我真的感覺影山有喜歡的人了,嗯,至少是在乎的人。
他想,日向前輩和影山前輩很熟悉,場上場下都是如此。雖然還隻是沒有根據的感覺,但應該也很有參考價值吧?
當時緣下部長正在專心補習三年級的兩位前輩,沒有注意到二年級前輩們的動靜。八乙女悠總覺得部長看待事物特别透徹,如果緣下部長也評價一下,或許就更全面了。
權衡了很久,他還是覺得就這樣把日向前輩的推測說出來有點不負責任,畢竟還沒有經過驗證,說不定會讓緒方紗紀産生有失客觀的期待。但與此同時,他又很想讓緒方紗紀樂觀些,于是旁敲側擊地問:
“緒方同學,你為什麼覺得影山前輩的行動不好預測呢?在我看來,影山前輩是一個很純粹的人啊。”
“前輩打球的時候當然很純粹啦,”緒方紗紀盯着自己的足尖,慢慢地道,“正因如此,在其他事物上才更加未知啊。”
“為什麼?”
“一切以排球為先的話,其他事就都無所謂吧?學習可以随意,打扮可以随意,人際交往可以随意,”她小聲說,“那在感情上是不是也可以随意呢……?”
八乙女悠愣了一下。
“我不是說輕浮!也不是說欺騙感情!”自己那句話太容易讓人想歪,緒方紗紀連忙解釋道,“我隻是覺得,談戀愛什麼的,也許并不是前輩的必需品吧?說不定前輩會是那種……怎麼說呢,到了年紀之後,就随意在符合條件的人裡面挑選一位,然後直接組建家庭的類型,并不會花費太多心思……”
她這樣一說,八乙女悠反而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
比起她說話的内容,八乙女悠反而更訝異她說這話的契機。
高中生很少考慮這麼遙遠的事吧?大多數十幾歲的人想的都隻是近在眼前的事,在乎的也隻是心上人近期的一舉一動吧?
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大大落落的人會想這麼嚴肅的方面?他記憶中的緒方紗紀原本隻是一個開開心心的動漫宅,業餘時間幾乎都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裡,對三次元的事總抱着無所謂的态度。
可是,不管是她主動提出的補習請求,還是這些關于未來的考慮,都讓他意識到這位同學的确和以前不一樣了。
大概成長是無聲無息進入生活的。戀愛,夢想,未來,是多數人繞不開的心路曆程。